「下來吧!我們要出發了。」
咦?聞言,任瑤納悶地回臉往下望,見到雷煜身上穿的並不是厚重的戰袍,反而是一身簡單輕便的外出服。
「你這是什麼打扮?想逃兵嗎?」
「很奇怪嗎?」雷煜朝自己身上瞧一眼,平常他都是這麼穿的啊!
「不,很好看,只要你不穿那副堅硬的戰袍就好看。」
「聽起來,我是個很失敗的將領。」
「才不是,忘了我說過的嗎?我討厭紅色。」
而火紅正是朱雁皇室的象徵,那一股囂張燦爛的紅看得任瑤反感極了,當然,皇族們並不會毫無品味的濫用紅色調,光皇城內的繁華已夠讓人眼花撩亂,但代表朱雁國威的軍隊就不同了,尤其是領導級的將帥,全身除了銅色戰甲外,火焰紅的披風最是搶眼。
據她所見過的,雷薩就非常適合紅色,囂張狂霸,像火,他本身就是烈火。
但雷煜不同,因為她討厭紅色在先,所以,更覺得他披著紅色大氅真是難看死了。
「我永遠都不會忘,快下來,我已經交代吉祥幫妳把東西準備好了,現在就上路吧!」
「去哪?」
「去見個朋友。」
「那就把吉祥帶去吧!要不然留她一個人在軍隊裡,她會怨死我的。」
她這個唯一的女性座首在軍中可是享盡特權,連貼身的女侍都帶進軍隊了,當然,這絕對是愛湊熱鬧的吉祥死巴著來的。
「若是妳硬要帶著她同行的話,會有兩個人怨死妳的,我承認我是一個,另一個則是在下城渡口等著接應的翔鶴,有他在,吉祥不僅安全極了,還絕對不無聊。」
「其它人呢?」
「我已命令雷薩領著所有人先回下城和翔鶴他們會合,不需主動攻擊聯軍,除非他們有過大的挑釁行為,一切等我回去再說。」
「那……就遵命囉!」
任瑤正要躍下,卻見雷煜早已伸出雙手準備護送她落地,對這一幕感到熟悉又帶點陌生的親暱。
雷煜不是會隨便佔她便宜的人,那一次幾乎是唯一的一次。
那這一次呢?
她接過他的雙手,把全身重量加在他身上,就像把整個人送給他一樣……直到腳踏實地,他厚實有力的手馬上從她身上移開。
這次,他倒是君子得過分。
可笑的是,她竟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唉……
兩人各騎一匹馬,一前一後在林中小路上走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的興致,
午膳也只隨地找了個陰涼處休息,啃著事先備好的乾糧。
「林子中多的是山禽野獸,為什麼不獵只山雞野兔烤來吃?」從小練得的烤野味手法,應該還未生疏。
「恐怕不行,我們已進入女族的聖地,在聖地裡是禁止任何獵殺行為的。一
雷煜仰頭灌了一大口清水,橫過手用袖子抹去嘴邊的水滴,瞟眼看見任瑤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瞧,他拿起剛喝過的水袋。
「要嗎?」
她木然地接過,拔開木塞時想起這水袋他才剛喝過……原本不渴的喉嚨突然像被火焚過,又乾又緊。
哇∼∼這水有毒嗎?
但,她好像還沒喝哩!
是眼前的美景有毒,她從未見過雷煜像剛才那般豪邁灑脫的一面,才會一下子就失了神。
為何同一個人,在宮中和宮外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怎麼了?這麼想吃燒烤嗎?」雷煜見任瑤還是那副愣樣,彷彿把他當成待宰的野味,他真是欲哭無淚。
任瑤嚇得趕緊拔開塞子,仰頭猛灌一大口水……
「咳……」可憐的她馬上被嗆得滿臉通紅,眼淚直流。
「妳不知道那是酒嗎?還喝得那麼大口。」
酒?!
她是不知道啊!看他喝得那麼輕鬆,又在大白天趕路途中,怎知他會選擇這樣的時地「品」酒?
「是薩給我的,他建議我不妨試著把妳灌醉後,再撲倒在地就地解決。」他笑說。
任瑤還沒撫順的氣,聽到他的話後差點又被自己的口水梗住。
「開玩笑的。」雷煜同情地幫她拍背,看她這樣真是可憐,眼睛、鼻子都紅起來不說,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玩笑?沒有人……沒有人會用那種嚴肅的表情開這種玩笑的!」
「抱歉。」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感到好奇。「難道有很多人跟妳開過這種玩笑?不然,妳怎麼知道不該用這種表情?」
「……沒有。」
「哦?那我到底是錯在哪裡?」他還很有誠意的道歉哩!
任瑤挪開臉,不敢再直視他無偽的眼,她怎麼好意思跟他說,他的錯就在不該在她心有遐想時開這個玩笑。
「你、你剛才說的女族和聖地是怎麼回事?我從未聽過有這個異族。」
只可惜她這一別開臉,就錯過了雷煜眼中倏閃的促狹,也怪她太信任自己對雷煜的瞭解,才會被戲弄了也無知覺。
「四大秘族的稱號妳該耳聞過,女族就是其中之一;我對女族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好久以前來過,也交了幾個朋友,希望他們還記得我。」
「如果不記得呢?」
「那就麻煩了,他們可以因為我們私闖聖地而宰了我們,我們也要為自己寶貴的性命奮戰到底。」
「這種艱巨的任務,應該找更合適也更有能力的人陪大皇子過來,例如那個剛從北麓山習得一身好武藝的二皇子,他一把刀就可以抵我兩把刀。」
「說真的,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尤其妳手上還帶著傷,但基於三個重要因素讓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瑤。」他衝著她一笑,表面看來是很抱歉,但仔細一看,不難發現他眼底的促狹又起。
這次任瑤可瞧清楚了,她瞇起眼,想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哪三個該死的因素?」願聞其詳。
「第一,是薩聽過大概後,大力推薦妳的。想不到妳和他也這麼有默契,同樣看好彼此,也能彼此舉薦對方。」
那該死的混蛋!該死的好默契,最該死的是,被他搶先一步。
「有機會請替我感謝他。」她咬牙切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