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煜幾乎被這個事實擊倒,他一再錯估那個女人,一再錯失拉她一把的機會,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尤其在隱約猜到她一去無回的決心後。
她為什麼回來?
這一夜對她而言又是怎樣的意義?
「對了,安師父!」
安師父是唯一最清楚巫族動向的人,問題是雷薩願意鬆口嗎?試試看就知道,他倒要試試這次誰的脾氣硬!
最後,他是提著劍架到雷薩脖子上,才問出答案的。
原來任瑤已經和巫族達成協議,月圓之日,在鬼林子裡接受他們的審判,月圓之日……
再過三天就是月圓了,他飛也要飛到鬼林子裡去,先把那個女人搖昏逼她說出他一直搞不清的問題,再來討論如何讓兩人一起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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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圓月,鬼林子--
數十個全身黑袍的男女圍成一圈,圓心是一團火,卻不是平時所見的紅火,火光泛著青森森的光芒,讓人猜不透這火的燃料是何做成?
「雖然妳父親之死已抵了本族葬在妳手上的一條命,但妳母親在被驅逐時未得允許之下傳藝予妳,而妳又在未得族令之下以蠱毒害人,雖然妳和本族關係匪淺,卻又不是本族之人,所以,眾長老決定以第十九條族規懲處妳。」
說話的是一名灰髮老人,顯然也是長老之一,至於上次出現的年輕族長反而背著手站得好遠,一副無所事事、情義客串的模樣。
「好囉唆,能不能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清楚明白的講完。」受刑人雙手環胸,一隻腳在地上無聊的打起拍子,一臉的不耐煩。
「……第十九條族規是『九死一生』,妳還不知道大禍已臨頭!」
「知道啊!半個月前就獲得通知了啊!若不是衝著這『九死一生』的大名,我才不會自投羅網。」
「妳……」好頑劣的女子!
「快拿出來呀!」任瑤手伸得長長的等著領獎。
「『九死一生』乃本族用來懲戒罪大惡極之人,顧名思義就是,除非妳有九條命,否則吞下藥後必死無疑,但也非是完全沒有生機,吞下藥後並非馬上氣絕,而是躺在床上等藥中所有不同的毒性發作完才會死,所以,這其問若能不斷破解各個毒性,直到體內餘毒盡除,則……妳這臭丫頭,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原來任瑤竟窮極無聊地打著呵欠,那就算了,接著她乾脆蹲在地上撿起一堆小石子在手上,把那盆火當靶子,一顆顆地丟起石子來,害那盆原本很酷的青火變得忽明忽暗,隨時都有被滅的危險。
「沒有,都說你囉唆了還不聽,天快亮了。」
「妳!果然夠刁鑽!跟那丫頭一模一樣。哼!真是什麼人生什麼種,當初我就極力反對留那丫頭一條生路,若不是眾長老見她有了身孕,網開一面的話,這『九死一生』早伺候她去了!
「知道我在說誰嗎?妳那個不要臉的阿娘,哼!結果留下雜種又如何?還不是同一個壞胚!」
「原來當年這種盛會也款待過阿娘,而你這糟老頭更是原班人馬之一?那真是太好了……」任瑤收回玩樂的心情,銳目鎖上灰髮老頭,雙眼變得狠戾。
「找到債主了!」她噙著冷笑,鬼魅般的身影竄上前。
「妳……妳……」老頭被嚇得全身發抖,瞪著任瑤往他脖子劃過來的指刀卻無力閃避。
還好另一道飛快的身影飄到兩人之間,輕描淡寫間便化險為夷,乍看之下來人只是輕輕的撥開任瑤的人,實際上,任瑤卻覺得自己的右手像脫臼一般,無法再使力,接著整個人被一股千金重的壓力箝制住,跪地不起。
「妳的命在我手中不比一隻毛蟲強韌多少,妳離妳父親還差得遠!」來人竟是剛才遠遠站在一邊的巫族族長。
「哼!聽說你傷得不輕,怎麼?我阿爹的劍沒餵飽你?」
「死人和活人,妳說哪一個比較強?」那人手下收力,痛得任瑤皺眉。「我還滿欣賞妳剛才自得其樂的那一套,應該保持下去。」
「族長,不如現在餵她吃下『九死一生』,免得她再使詭計。」糟老頭心有慼慼焉。
「全聽你們的。」男子無可無不可的聳肩,正要退開時,突生警覺地架住任瑤往後飄開,動作優雅輕盈,任瑤的重量在他手上像突然消失。
「來者何人?可知已闖入本族刑賞法圈內?」
「放開任瑤,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雷煜瞪著那只掐在任瑤頸上的手,眼神陰鷙。
「雷煜,你瘋了嗎?」這下子換任瑤受驚了。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如果你能從我手上帶走她,就算你贏。」
「族長,萬萬不可!我們已決定動用『九死一生』,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拿別人的命來抵罪。」糟老頭的意見最多。
「好,聽你的。」那族長雖這麼說,卻對老頭比了一個三,老頭見了臉色難看至極,似乎有某種他們彼此才知道的象徵意義。
「小子,你和這丫頭是什麼關係?」老頭不懷好意的問。
「任瑤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放屁!我們是仇人!死對頭!我差點害死你母妃,連你父王都可以任我宰割,我還要著你玩了將近十年,你傻了嗎?還不滾!」任瑤好著急,她不要他來救她,不要啊……
「但我們已經私定終身,說不準妳現在肚子裡就有我的孩子。」雷煜可不管那麼多。
原本怒焰高張的任瑤馬上羞紅臉,連罵人都少了氣勢。「你……你閉嘴!這種事很得意嗎?」
不過,他們的對話已嚴重透露一個訊息,那就是歷史又重演。
「又一個冤孽!」糟老頭咬牙切齒,手中的「九死一生」顯然又將派不上用場,他看向杵在一旁閒閒看戲的族長,似乎想尋求他的決斷,但一見到族長臉上那興致勃勃的笑,還有已經擺出「四」的手指頭,馬上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