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愚蠢。」真蠢!他做了那麼多,她怎麼還弄不懂他!
對他出乎意料的斥責,阿全瞠目,傷心得泫然欲泣,「我是愚蠢,所以你什麼都不對我說,這樣看我的笑話很好玩嗎?到最後還是在利用我。」面對他的無動於衷,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爭取。
「很好玩?」慕容翟挑眉,不悅的嘟囔,他可以玩弄任何人,就是不玩自己的感情。
「利用我是我對你唯一的價值?」
慕容翟對於她的問話不承認也不加以否認,以後他或許還是會這樣對她,因為他永遠都不能把她當朵花,供養在那裡細心呵護。
他做不到不唆使她做事,因為他信任她。
阿全當他默認了這個答案,「那為什麼不乾脆利用得透徹?」他不該給她希望,認為在他心中她是不同於別人的。
「小妞,你是我的女人,我永遠都不會讓你的生命面臨危險。」那是他對她唯一的保證。
「我該感謝你嗎?」阿全嘲諷。
「這是我付給你的代價。」愛他的代價,也是為他所愛的代價。
但他不清不楚的話還是讓她誤會了。
阿全失望的垂首,「沒有我,你是不是也沒有關係?」她提出最後的問題。
慕容翟一僵,他能怎麼說?沒有她,他也會活著;有她,他不會停止要她幫他做事,那有沒有她,是不是就真的無所謂?當然不是!
他沒有無所謂,沒有她,他只是天地的一縷孤魂,他想告訴她,她對他的重要性,可他就是無法乾脆的說出口,無法當她的面承認她是他的弱點。
她為什麼不能明白?他已經迂迴的給了她他的心,他已經用行動表示,為什麼非得要他真正說出口才算數?等不到他的回答,阿全死心了,她還要傻到什麼地步她才甘願?趁現在一刀兩斷不是很好嗎?她該走了……
等阿全失望的轉頭離去,慕容翟無力的頹坐在地,重歎了一口氣,他往後仰躺,動都不想動。
他不怕她離開,因為即使離開了他,他還是有辦法把她弄回身邊,他只怕她不再愛他,所以趁現在讓自己輕鬆一下吧,以後可能不會有了。
小妞對他真的是太認真,讓他也跟著情緒緊繃,讓他真實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用別的話搪塞掉。
沒想到面對她的愛,他竟有這麼不濟的怯懦,真是太可笑了。
只不過是對她說個「愛」字,不是嗎?對其他女人,他就不會有這種困擾。
她讓他好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一道人影悄然走回他的身邊。
聽到她回來的足音,慕容翟閉上了眼,說不得意那是騙人的,可是她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這樣算什麼呢?」阿全的美眸盈上一層薄霧,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的依賴竟是如此的深。「我曾經告訴自己,不再為不值得的人哭了,可是面對你,我總是止不住想哭的衝動。」阿全抿著嘴,臉上的脆弱使她顯得楚楚可憐,多年的堅強比不過對他的感情。
「的確是沒什麼好哭的。」因為他是愛她的。
這樣說時,慕容翟不曾看向她,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在落淚。他的心已經夠難過了,不需要再面對她的眼淚,來讓自己更後悔。這十多年來沒有好好的把握,傷了她,也痛了自己,才發現是咎由自取。
阿全緩慢地在他身旁蹲坐下來,輕輕的將頭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體溫,不這樣做,她會以為他完全不在乎她。
「我一直以為你的血是冷的。」從未對她展現任何的感情,連基本的關懷都沒有,害她心如槁灰後,才發現他戲弄她戲弄得夠徹底。
「為什麼不將我真正變成你的人?你可以利用得像蘇芫花一樣,我抗拒不了的。」
她輕聲的問。
走離後,她突然想起一些她從來都弄不清楚的事情,他說他不會讓她的生命面臨威脅,那是他對她付出的代價,為什麼而付出代價?他不會特別照顧別人,更不會為了她的安危,壞了他可以得到馳騖堡的機會,可是他卻這麼做了,不顧他多年的心血,只為了保護她。
與君天寶齊和齊玄莊合作是為了收拾殘局,不是他下江南的目的。
她必須搞清楚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然她永遠都不能在離開他之後,完全過她自己的生活。
對於她的問題,慕容翟沒有任何表示,彷若死人般躺著。她必須給他時間,適應他們關係的不同,現在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她說出他的心意。
「為什麼親自去江南帶我回來?」他可以不用理她,任她自生自滅。他已經為她有所犧牲,她怎麼能如此眼盲看不見他這樣做的背後意義?慕容翟的嘴唇連蠕動都沒有,他還是無法逼自己說出她要的答案,因為他是如此的恐懼,恐懼一承認,她會成為他的弱點,會被別人搶走,而這種恐懼也許一輩子都好不了。
「慕容翟,為什麼我對你是特別的?」每問一次,阿全心中便更加明白,他早已經做了選擇,比起他的野心,她是更加重要的,是她看不清他的心意。
「小妞,走不走,我不能替你決定。」他不會替她決定任何事,該怎麼走、該怎麼做,她得自己想。可是這不是她想聽的話,他咒罵自己,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沒有用了?連一句該說的話都說不出口!
只是一句話而已啊,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老天,這對他怎麼這麼難?!
「這輩子要聽你說愛,是不是不可能的事了?」阿全低低的問,餘音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等了很久,沒有她期待的回應,她將頭抬了起來,望向他,尋找她需要的東西,但他還是一臉漠然,看不出絲毫的動心。
阿全平靜的站了起來,她不再抱著希望。「慕容翟,即使你以後還能讓我留在你身邊,但我發誓我不會再愛你了。」
她輕聲的說完,看了他最後一眼,轉過身,挪動千斤重的腳丫子離開他,這一次將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