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代你下去談判嗎?」早已不把小賭注放心上,「冷面諸葛」華靖望著遙坐在另一端大書桌後的都勳問道。
華靖的話讓都勳放下他正在看的年度報告。沒錯,這件事其實不需要他東方龍出面去談,將這一切交給素有「冷面諸葛」封號的華靖,絕對能辦得漂漂亮亮、服服帖帖,既讓他滿意,龍幫也毫不吃虧。
畢竟上門來鬧的是「紅門」的人,而且還是「紅門」內的重要人物,現在落在他們手中,如何開條件全在我方,「紅門」只能割地賠款道歉了事。
不過,那是在他見過紅子菲之前。
一想到紅子菲俏皮的精靈的甜甜笑容,憤怒時閃閃發光的貓眼,衝動不顧及後果的鬼點子個性,還有柔軟豐澤光滑得不可思議的唇,一個尚未經過探索的處女地。他那多年未起波瀾,一如死水的心,又重新甦醒過來。
憑著他多年情場的經驗,都勳很清楚這位「紅門」幫主在情慾這方面,生嫩得一如初生嬰兒。
她回吻的方式,驚訝的輕喘,試圖抵抗卻又臣服於他熟練的挑逗下的氣憤,不論是哪一點,他都很確定她是第一次經歷這麼激情的熱吻。身為上海黑道界數一數二大幫派的幫主,誰會料到「紅門」的幫主竟然還是不解人事的純純處女?如果不是「紅門」另有安排,那就是這位大小姐身邊的男人全都瞎了眼或者是性無能。
這麼說對上海幾百萬的男性人口可能是相當大的侮辱,仔細想想,誰敢輕易對「紅門」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下手呢?偷香不成,萬一被捉到不是有被砍頭的危險,也必須有犧牲在「紅門」幫眾腳下,被踩成肉醬的體悟。
沒有男人能在碰過紅子菲後全身而退。除非她結婚了,嫁給一個能令「紅門」上下都服氣的丈夫,水到渠成做為她的枕邊人,自是另當別論。
這一點,都勳不自覺地微笑著。「不,華靖,我要親自見她。」
換作其他人或許會對東方龍如此不尋常的決定而驚訝,但「冷面諸葛」華靖冷靜地看著他的大哥,然後無聲地頷首,消失在大門之後。
※※※
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前來接待他們。當子菲一進入「東方之珠」觸目所及,不禁讓她揪緊眉頭,老天,這回文大哥實在闖下不小的禍端。
原本美輪美奐的大廳像是經歷過地震。撕碎的壁紙、折損成缺腿斷腿的桌椅,還有血跡斑斑的牆壁、地毯及一大片的酒漬、菜漬,總而言之沒有一個地方不是遭受嚴重的破壞,這下子也真的讓她見識到文大哥「黑面煞星」的威力。
「請上樓,我們幫主正在等你。」
「對不起請問……文大哥──我是指敝幫的右護法,他人在何方?能讓我先見他一面嗎?」子菲問著那位外型與內在都一樣冷酷的男子。
那名冰冷的男子目光連動都沒動過,「你可以親自問我們幫主。」
「你該不是人稱『冷面諸葛』的『龍幫』副座,華靖先生吧?」子菲喜上眉梢地問。
華靖神情不變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論外貌她的確是脫塵絕俗,但是美女又不是只有她一個?為什麼都勳會執意與她談判呢?「紅門」不過是個日趨頹敗的幫派,打從失去了「西方獅」之後,大家都看得見它正慢慢走向下坡,再這樣下去「紅門」被其他幫派併吞也是遲早的事。
有什麼理由值得都勳多廢力氣,和她這種小女孩談判呢?
「真是久仰大名。」子菲朝他綻開笑容,「道上一說起你的事跡,真可以談上三天三夜。聽說『冷面諸葛』足智多謀可比諸葛,從來不曾笑過或是生氣過,真可稱是上海一絕。今天見了,果真名不虛傳,你真的夠冷夠酷,聽人說華先生你從出生就沒有哭過笑過,此話當真?」
「請移駕到三樓。」華靖背過身去,按下滑輪升降梯門。原來紅門現任幫主這麼天真,難怪會有人圖謀不軌,還打算栽贓嫁禍給龍幫。
「你笑起來應該很英俊,一天到晚老皺著眉對身體也不好。」子菲一面繼續對華靖說著笑,一面暗中使勁以肘撞了「笑面殺手」季青嵐的肋部,又是擠眉又是弄眼地以嘴型說:去找繼天哥哥。
季青嵐收到訊號,比出個「包在我身上」的手勢,悄聲地退後兩步,隱身於一排高大裝飾用的長青樹後,消失了。
華靖拉開花彫閘門,子菲還在吱吱喳喳地說著:「你們龍幫真是臥虎藏龍的好地方。前次我見到那位『八面玲瓏』先生也很可愛,不但長得瀟灑個性也好,如果能挖他到我們『紅門』來,一定會熱鬧許多。你呢?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比麻雀還可怕。華靖冷漠而厭惡地在心中搖頭,他個性冷,脾氣冷,話也不多,所以這種一開口就滔滔不絕,不知道該閉上尊口的人,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出他最厲害的絕招「充耳不聞」,乾脆在心中想像一場廝殺激烈的畫面,忘掉他那身受煎熬的耳朵。
子菲暗地吐吐舌頭,她別的不會,看人的眼光可不差。對付冷面猶如華靖這種人,用熱臉去貼他準沒錯。因為他一定會懶得再理她,輕敵之心也會油然而生,戰場上第一名言:絕不要讓敵人摸清你的能力!
不過,她忐忑的心隨著樓層接近,也有點擔心起來。又要見到「東方龍」了,他或許是她第一個看走眼的人。上次讓他那一吻吻得天旋地轉,連方向都搞不清楚,真是太丟臉了。這回她決意要好好表現,不再讓他那張狂傲、不可一世的俊臉打倒,定不會再被他迷得團團轉了。
論道理,他也不過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加嘴巴,沒什麼特別的。
一到三樓,原本嘲鬧的賭場全部被良好的隔音隔開來,頓時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華靖率先走出升降梯處,領著她走向一扇緊閉高聳的大門,推開後,裡面昏昏暗暗的光線,讓人有種置身夢中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