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現了?」不怪皺眉,「那你還是照樣對我下手,難道你不怕我尋死?」
徹裡曼綠眸熠熠生輝,捧起她的臉迎向自己,「你太熱愛生命而不可能自找死路,我認為這戒環是別人送你的,而且我打賭你連它的用處都不知道,對嗎?」
嘟著嘴,不怪不滿的推著他,「我『或許』會用它,因為你讓我噁心,寧可面對閻羅王也不想看到你!」
「那太可惜了,因為你擺脫不了我,就算到了黃泉,你又怎知我不會在地獄的入口等你呢?」他調笑,溫柔的封住她雙唇。
受不了,每次讓這人堵住唇,不怪的神智就進入半昏醉狀態。她沒辦法,他太懂得如何撩起她的情潮,就像她天生注定要在他懷中……若非一陣吵鬧騷動讓徹裡曼住手,這下不怪又要第二次失足了。但外頭傳來的打鬥聲實在相當劇烈,所以他不得不鬆開懷中的美人兒,他抬頭對著帳外笑,「終於來了。」
不怪眨眨眼恢復了一點站直的力氣,恰巧看見徹裡曼那滿含著得意、殺氣與暴虐野蠻的笑容。她從未見過他自製面具下現出這樣露骨明顯的表情,所以有點愣住。
轉瞬間徹裡曼在不怪手上套了兩圈皮索,皮索是他隨手自帳門繫帶上扯來的,然後便拉著她一起走出帳外。「讓我們去看熱鬧。」
***
白皓罡怒焰直衝上九霄,昨夜他回轉山門,看見自己一班弟子都被修理得淒慘無比,自己的妻兒傷重的傷重、被擄的被擄,他怎能不氣?怎能不怒?
打自他十幾歲出道江湖,二十幾歲師成下山,三十幾歲自創門派以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奇恥大辱。他白皓罡走到哪裡,大家不都是尊敬推崇他為一代大俠,與華山的封傳人及恆山黑掌門齊名,放眼天下只有嵩山少林的心慧長老及武當的羽仙道長及得過他!
說來他曾在武當與少林習過藝,就連五嶽劍派也有不少多年舊識,過去行俠仗義於江湖時,結交過不少俠義賢士,所以不論誰想挑上白山派,自然就是與半個江湖為敵,也因此他白山派在武林中向來佔有極為重要的一席之地,沒有多少人膽敢任意妄為,太歲頭上動土地。
昨夜的舉止無異太不把他白某人放在眼中了!
天一亮,他便把獨子白天剛與其他幾個重傷的弟子,一起送到名醫的手中療傷,他們一安頓下來,自己便單槍匹馬的尋著蛛絲馬跡,找到了這個營地。現在,晃出他撼動武林的天下名劍:太極雙刃,白皓罡怒吼一聲,「是何人大膽挑我白山派,立刻出來和我決一死戰!」
「喲喲,這是誰呀?一大早就跑來吵死人。」
白皓罡瞇眼看著圍集過來的三、四個漢子,「我是白皓罡,昨夜是你們這窩子土匪強盜偷上我太白山門,燒殺擄掠,還帶走我妻子嗎?」
一位胖子搔搔肚皮,「你老婆?」他下巴朝左首一歪,「那個有點老又不會太老,有點姿色的半老徐娘,是不是啊?」
聽他如此形容愛妻,白皓罡臉色鐵青,迅如雷電的以一招「七星貫月」取其咽喉前胸,偏那胖子動作居然奇速無比,一個「倒轉陰陽」兩個翻身滾開了他劍鋒,硬是避開。箭步上前他連連出招,以玄妙見長的白山劍法,正源源不斷的向那胖子招呼了過去。
「啊喲!怎麼才說一句就忍不住了。」胖子還滿口大叫著,「快救命啊,救人喲,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傢伙。」
眼尾望去,白皓罡的劍尖便多了四五股阻力,給了那胖子間緩的時間,逃出劍鋒,他不得不先以手中劍護住己身,打量著四周敵人的招式。要知道高手過招,往往就在於動靜之間。
「好,好,不愧是一窩子低級耗子,不敢一個人上,只懂得輪流來嗎?我白皓罡今日就陪你們玩玩,看我殺了你們一個個回去煮成鮮老鼠肉湯。」他冷笑:輪流一個看過一個。「給你們一個機會報上名來,否則等會兒眨眼間死了,別說是我害你們做無名枉死鬼。」
幾個人並不開口,只是戒慎的持著手上怪異的兵器。白皓罡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這些人來路,「你們就是傳說中那群來自關外的神秘高手?說,到這兒來做什麼?我白山派到底哪一點招惹了你們?」
「來向你討一筆債,白皓罡。」
這句話讓他旋過半個身子,恰巧讓他看見自某頂帳子內走出的一位高大漢子,還有半隱於漢子身後,正探頭出來的姑娘,「郡主!」
「白大俠!」不怪也輕呼出聲。
徹裡曼將她往身後一推,綠眼釋放酷寒的火花,直視這位睽違有二十年的敵人,他的容貌已經深深的刻在他心頭,不止是他——所有每一個曾闖入他家中,雙手曾沾滿他徹家人鮮血的人,都一一烙在徹裡曼的腦海,他絕不會忘,因為他誓言親手送這些人入地獄贖罪。
白皓罡當然已不是當年三十壯年英氣勃發凶狠的大漢了,他當年那股惡氣已內斂,模樣也衰老了些,白髮增多,鬢霜似雪,一個步入五十歲晚年的漢子。但是徹裡曼仍然一眼就認出這個當年的死敵。
此刻,白皓罡蹙眉咬牙,「你是誰?我鄭重警告你,不許動郡主半根寒毛,她可是萬金嬌軀,如有半點損傷——」
「你不如先想想怎麼自救,白皓罡。不過你與姓黑的一樣,終究只有死路一條。」
徹裡曼優閒的,轉身一手攬著不怪的肩,親匿的撫摸著她。
「你!」他逼上前一步。
徹裡曼冷冷的望著他。
突然,白皓罡臉色發白,他握劍的手慢慢顫抖起來,瞪大眼瞠視著徹裡曼,懷疑的瞇起,接著又恍悟的瞪大,倒退三步,「你就是……你就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怪莫名的來回看著這兩人,瞬間白皓罡像老了三歲,而徹裡曼卻氣勢更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