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瞪他一眼,「不然我說的是哪裡?」
她不知道自己這聲理所當然的答案,讓雷聿鵬心中放下多大的一塊石頭。她要回雷家——她會留在他身邊!他不用擔心夜半起床發現自己妻子不見了,這三天來這個疑問經常掛在嘴邊,就是無法問出口。
平凡的確把他視為結髮丈夫,再也沒有疑問。
他安心的一笑,「對,我問的問題很傻。你當然指的是雷家!」
她挑起眉鋒,「啊,你還在擔心我逃回黑心村或是娘家?這麼捨不得我。」
對於她囂張的得意笑容,鷹飛也不打算戳破自尊,「不,我只是擔心你害我白花了一筆聘金,如此而已。」
「什麼!」她裝出生氣的面孔,對他逼近。
鷹飛繼續愉快的笑著:「你知道聘金出門要回收就有點困難,到底我給了你爹娘好大一筆金銀財寶,總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
「還敢講!」她嚷著,雙手拚了命的捶打他胸前,「原來你滿腦子就只有錢錢錢,讓金子銀子淹死你好了,看誰管你死活。」
他雙臂一張抱住她使勁抗議的小身子,有效制止她雙拳,「好,我對不起娘子,我開錯玩笑了,不要不管我死活。我怕你行吧?」他還在笑著。
平凡掙了兩下無法脫開,才不情願的哼了一聲說:「好吧,姑且先原諒你一次。
這是暫欠,下次再犯我要一併討回。」
「是,我明白。」他香香她臉頰說:「我也說過了,你真的不用擔心,回家鄉之後的事,大家都會非常樂意接受你這新嫂子進門,放心。」
她半信半疑的放下這顆心。
第五章
如果平凡沒有先見識過將軍府,並在那裡待了一年。她此刻恐怕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以氣勢磅礡形容雷家牧場,還不及於千萬分之一。
「原來,這就是你一直不讓我知道的雷家牧場大小。」平凡騎於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櫻雪」上,這匹馬是新婚頭天早上,雷鷹飛於皇家牧場送給她的千里神駒。據說是西域汗血馬與波斯品種的駿馬交配後,全中國僅有的幾匹昂貴名馬;
能一天行數百里路,也不會感到疲累。鷹飛策馬與她並轡,「我沒有不讓你知道,只是覺得你根本不用擔心。牧場的大小不代表什麼。」
「你稱這個叫做『不代表什麼』?」平凡勒停馬,環眺著自剛剛騎進雷家牧場後,所見的景物。牧場簡直就像個自給自足的小國度。
寬大的路邊,並排矗立的木屋是供牧場工作的牧人居住的地方,百來間屋子,綿延井然的形成一個中小型的市鎮,可見到婦人與孩童在住屋四周活動,婦女們齊聚在水井邊,聊天打水洗衣,孩子們遊玩奔跑,或追逐或纏打。
平凡睜大的雙眼贏來的也是好奇的注視。孩子們比大人缺少一份戒慎,他們一見馬兒停蹄,已經好幾個奔上前來,拉扯著馬尾或數摸著馬兒,一邊叫嚷著:「雷大爺,好俊的馬兒。」、「雷大爺你回來了!」、「她是誰呀?雷大爺。」此起彼落的問話,根本不知教人從何答起。
婦人們忙著一個個拉開孩子說:「不許對大爺無禮,莫亂來。」,「雷大爺辛苦了。」
鷹飛和氣的與眾人笑笑,平凡卻乘機遞給鷹飛一個「你瞧」的眼神,然後逕自策馬往前馳開去,將牧場小鎮與鷹飛都遙遙拋到身後。
她不是生氣,平凡靜心而論,既然她已經嫁給了雷鷹飛這個人,對於他身為一個廣達萬畝的牧場主人,也只好一併接收下。
難道她真的能「休夫」?平凡對於這個想法露出了頑皮的笑容——想要休雷鷹飛這個夫君,那可不是容易的。
能一手建立這麼廣大牧場的人,更是不簡單。平凡讓「櫻雪」自由自在的發力暢馳了好一會兒,才不覺地發聲讚歎這片天地的遼闊與雄壯。
放眼望去,遍野綠意點綴成一片粗獷豪邁,原始又不受征服的大地。一溪流水清澈的徜徉於柳樹拂青下,巧妙的化景成畫寫石成山,讓這片牧場風光緊緊雋刻在你的心頭。
對於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要教人如何不愛它呢?
平凡打自第一眼起就發自內心的愛上它了。她讓馬兒放慢了馬蹄,忍住回頭去看鷹飛是否追上前來的衝動,不能在這小小的舉動上認輸。她雖然不生氣他隱瞞住實情,然而平凡要他自己發——「隱瞞」根本沒有意義。
因為她既然已經嫁給他,那麼不論他是貧是富、是高貴或是低賤,她都將與他同甘共苦的白首偕老。
對於其它事情平凡可以不去計較,但是女人的心眼,不容許她低頭先告訴他:我這輩子都會是你的人。否則如此一來她豈不像是自動奉送的?
這一點鷹飛必需自己察覺。
又騎了大半里路,平凡也未見鷹飛的身影自後追來,她納悶他究竟被什麼事耽誤了。她可不想自己一個人進雷家大門說:「諸位小叔、小姑們大家好,我是你們新來的大嫂,梅紫仙。」
就在她左思右想考慮要不要吞下傲氣,回頭去找她那可惡的夫君時,牧場左手處遠遠傳來幾聲大叫,引去她的注意力。平凡的耳力可是一等一的高手級,別的不說,尋常一根針掉落地面,入得她耳中都格外敏銳清晰。
因為爿婆婆教過她如何聽風辨音,好判斷敵人使用的武器與方位,省得她們鑽天入地時誤進敵人陷阱。哎,這些是題外話,平凡忍不住好奇心,驅使「櫻雪」跳過牧場柵欄,往那片綠油油的草地內奔去。
***
「啊!啊!」
「不要放手,千萬千萬別放手啊,小鸚姊姊!」焦急的男孩在地上奔馳,卻哪裡趕得上四腳動物的快速,瞬間他已經被遠遠拋於腦後,只好放聲大喊:「快來人啊,來人啊!」
「救我,小虎。我好怕,小虎!」大馬上的小身子顯得又小又芻弱,緊揪的馬頸的小臂,幾乎要給甩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