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結果如何,端看你們的造化了。」說完,老者如來時一般,瀟瀟灑灑地離去。
雨濃失魂般地看著手中的釵頭鳳,一顆心迷迷茫茫。「悠辰,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不欠山,不欠水,今生我只欠你,若能,我願拿生命來換回你,你究竟懂不懂?別再這麼折磨我了……」
世上,唯悠辰最愛她,可是為何如今連他也狠心遺棄她?這世上,她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她握緊了釵頭鳳。「天不語,地不語,你不語,釵頭鳳是我們愛情的見證,牽引著我們相識、相戀,為何連它也不語?」
原來,世間一切都是虛幻,唯悠辰的愛始真,可是她卻傻得任它流逝……
「醒來,悠辰,我不許你遺忘我,我不許你拋下我,這輩子,我就執著這麼一次,你忍心讓此情成空嗎?」她大聲哭喊著,淒淒愴愴、愁腸欲斷。
俯下了頭,她哀慟地印上他的唇,揪心而悲切地吻著,似乎想提醒他,怎能割捨這般纏綿刻骨的深情,怎能任它遺落在逝去的生命中?他不能、他不能……
椎心的淚珠輕輕溢出眼眶,掉落他緊閉的眼間,再悄然滑下眼角。
柔柔的月光灑落床間的一雙人兒,照拂得釵頭鳳益發炫目而光采耀眼,璀璨的神秘光芒悄悄拂亮他們週身——
靜止的眼睫輕輕眨動,深幽依舊的黑眸對上雨濃漾著淚光的驚詫眼眸。
「你是我的女人,永遠。」幾不可聞的聲浪送入雨濃口中,沒有人聽到,只有她。
更多的淚珠不斷往下墜,她將所有未出口的啜泣,全數融入酸楚揪心的纏綿中,狂吻著失而復得的他。
交織的淚雨中,有那麼兩顆,同時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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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子,命真大啊!下回要自殺滾遠點去,別讓雨濃丫頭為你傷透了心。」這是風老太爺對醒來後的風悠辰第一句話——當然是在雨濃被眾人連哄帶騙的拐離床邊之後才罵的,否則怕有人會心疼,出面維護他。
「爺爺,我是病人。」風悠辰苦著一張臉求饒。
風老太爺連連冷哼。「你也知道你是病人?差那麼一點你就成了死人了!」
喂,有沒有一點良心啊!他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孫子,說話這麼惡毒,比他還痛不欲生的雨濃都沒這麼教訓他,他有必要「愛之深、責之切」到這麼激烈的程度嗎?還是雨濃最好,溫柔又多情。
「算了、算了,雨濃丫頭都不說話了,我哪有資格計較什麼。」風老太爺揮揮手。「我警告你哦,雨濃對你可是情深義重,不許你再誤會她,聽懂沒有?反正這個孫媳婦我是要定了,等你身子一好,馬上給我拜堂成親!」
「知道了啦!」風悠辰咕噥道。
好不容易熬過爺爺的訓誡,幾天下來,雨濃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床邊照顧他,一段日子下來,他的身子逐漸復原,雨濃反倒瘦了。
看到端藥進門的雨濃,他蹙起了眉頭。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去請周大夫——」她放下托盤,轉身欲走。
風悠辰及時拉住她在床邊坐下。「沒有,我好得很。」他抬手輕撫雨濃清瘦的容顏。「不是教你好好休息嗎?我這裡有人照料,用不著擔心。」
她輕輕搖頭,握住覆在她頰邊、滿含柔情的手。「心頭惦著你,怎麼也安不下心。」
「傻丫頭。」風悠辰展臂將她擁入懷中。
「悠辰……」
見她欲言又止,他輕點了下她的鼻,笑道:「對我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是……那天……那杯靈芝茶,我真的不知道……是孟斯凡他……」她心急地想述說前因後果,千頭萬緒,反倒語無倫次。
風悠辰搖頭,制止她說下去。「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永遠都不需要向我解釋,在對你的愛已超過生命時,我就只能無條件相信你。」
雨濃心頭一酸,不覺淚意盈然。「你都差那麼一點就死在我手中,還是這麼執著地相信我,連起碼的解釋也不要求?」
「因為我的雙眼已看得分明,不需再要那多餘的解釋。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枉我自負一世聰明,竟讓事情的表象蒙蔽雙眼,誤解了你,今日會差點命喪黃泉,錯不在你,是懲罰我曾經對你的不信任,如果信心夠堅定,那天的事就不會發生了。當見著你為我流下的第一滴淚時,我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再多的悔恨,也都來不及了,這樣的代價太痛徹心扉,你以為,我還會重蹈覆轍嗎?」
「那就好。悠辰——」
「嗯?」他挑了挑眉,等候下文。
「在喝下那杯毒茶的當時,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她遲疑地低聲問。
「哀莫大於心死。」他斂眉低語道。
她胸口一陣椎痛,取下發間的釵頭鳳,無比專注地開口:「今日,我溫雨濃以釵頭鳳起誓,今生今世,願與風悠辰白首偕老,生死不分,人在情在,人亡魂依,生生世世,無怨無悔,永不離棄……悠辰,相信我,別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我的命,是你極力挽回的,就算之前再有天大的誤會,在你一聲聲聲淚俱下的泣訴下,我除了動容,其他什麼感覺也不剩了。」那揪心泣血狂潮撼動,至今仍在心口迴盪著,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忍心再對她存疑。
一放心,隱忍許久的嗔怨全湧上心頭,她又氣又心疼地輕捶他肩頭。「你呀!呆子一個,明知道那杯茶有毒還喝,存心找死嘛!好狠的心,說拋下我就拋下我,眉頭也不皺一下,很瀟灑、很有男子氣概嘛!虧我還為你哭得死去活來,真該讓你死了算了。」
「你捨得嗎?」他滿心寵愛地一把抱住她,含笑問著。
「還說呢!你那肝膽相照、義薄雲天的好兄弟把我罵得體無完膚,差點宰了我雪恨。」她沒好氣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