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的是心。
一個別人碰不到、見不著的角落,卻如此深刻的傳達到他體內。
腦震盪?應該沒那麼嚴重吧?不過,藍海辰聰明的選擇不搭腔。
當他開著車回到鞏皇軒的私人別墅,正好湯姆醫生也趕到了。那個女人依然是由鞏皇軒將她抱進門,完全不假手他人。
奇了,要不是他親眼目睹少爺與這女人相遇的經過,真要以為少爺和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否則,以少爺那種冷漠無情、公事公辦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將一個女人抱上抱下的?
「她……是誰?」湯姆醫生緊張兮兮的跟在後頭,小小聲的問著藍海辰。
「不知道。」
「真不知假不知?」
「我真的不知道,湯姆爺爺。」老人家就是喜歡問東問西的,不過,幸好湯姆醫生只是喜歡問,卻不會四處亂說話,倒不是他多有隱私權的觀念,而是因為他老人家膽子小,怕鞏家一氣之下會將他打到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嘖,小氣鬼藍海辰,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警界待不住,只能窩在這裡當保鑣了,一點人際關係都不懂!」
「是是是,我就是這麼小氣,老爺爺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藍海辰率先進門,語氣雖輕率不在乎,雙眼卻瞬間變沉。
離開警界的原因是他胸口的一道傷,他希望可以忘記,卻老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這個老爺爺!要不是他老,真想給他一記過肩摔!
鞏皇軒優雅的靠在大床旁的落地窗前,沉思的望著湯姆醫生替床上的女人診斷、療傷,半天未發一語。
直到此刻,他都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衝動的把這個陌生女人給帶回來……
是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悲哀?還是她的寂寞?抑或是因為她受了傷、流了血,卻一語不發的趴在大雨滂沱的街道上,連哭泣的聲音都沒有,所以他才大發慈悲的把她給帶回來?
慈悲心?他有嗎?
唇冷冷的一撇,他不以為然的瞇起眼。
要說他慈悲,不如說他震懾於她的美與狂吧。她那勾魂攝魄的笑容與舞姿,在大雨中狂舞狂笑的恣意妄為,莫名的撞擊了他的心。
她敢做的、她正在做的,是他曾經想做卻一直不能做的。
他是羨慕也是嫉妒,多麼想焚燒她的自由,讓她跟他一樣深陷囹圄……
是的,他就像水鬼一樣,想拉下那些不小心落單又失足的人到水裡跟他作伴……
而她,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相中的人。
「報告少爺,我全都檢查過了,這位小姐的傷應該無礙,只是身體有點虛弱,去中國城抓點中藥補一補身子就可以了。」湯姆醫生雖是美國人,但在中國待了近十年,醫術可謂中西合璧,這也是他之所以雀屏中選,成為鞏氏家族專屬醫生的最大原因。
回過神,鞏皇軒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請人把藥抓好後送過來這裡,不然請海辰過去拿也行,辛苦你了。」
「少爺別這麼說,這是小的應該做的。」湯姆醫生躬身退了出去,而藍海辰也意思意思的跟著出去送客。
沒有那兩個閒雜人等的房間內,安靜得只聽得見彼此呼息的聲音。
「我知道妳沒睡著,起來換衣服吧,妳這樣渾身濕淋淋的睡覺會生病。」
夏綠艷沒答話,依然緊閉著眸子。
「還是……妳想讓我替妳換下這身濕衣服?」戲謔的語氣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輕佻。
這會兒,她終於睜開了眸子……
「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裡?」她淡淡的開了口,充滿不解的眸子幽幽地望住他。
他勾勾唇,笑了,雖然輕佻依然,卻是十分迷人。「我以為妳不會問。」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妳根本什麼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被我帶回來嗎?如果妳真的在乎,剛剛就不會任由我把妳抱上車。」
「說得好。」夏綠艷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笑,「那現在呢?你想抱我嗎?你把我帶回家的目的就是想抱我吧?」
鞏皇軒沒作聲,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住她的眼。
夏綠艷似乎也並不期待他的回答,開始動手解開胸前的扣子,一顆接著一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酒精作祟的緣故,她的手有些顫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
裸露的酥胸呈現出水蜜桃般豐盈好看的形狀與色澤,襯著她極為纖細的腰身和平滑雪白的小腹,她整個人比維納斯雕像還要美上萬分,更別提此刻染滿她頸間與頰畔的粉嫩嫣紅,是那般的引人遐思,讓人忍不住想撫觸、憐愛、吸吮……
她真的很美,要命的美!
鞏皇軒繃緊了下顎,繃緊著身體,感受到下腹部傳來那緊窒不已又勃發的慾望,火熱的燃燒著他的理智……
「抱我。」她坦然無偽的眼神瞅著他刻意壓抑的冷漠,越讓他瞧一分,她的勇氣便跟著減一分,然後……她用手環住了胸,遮掩住胸前的一片春光。
他不要她嗎?連一個陌生男人都不打算要她嗎?
她哪裡不好?究竟是哪裡不好呵?
為什麼就是沒有男人要她呢?
「你不想抱我的話,我要走了。」抓起濕淋淋的上衣,她困窘的想把衣服給穿回身上,偏偏濕透的衣服特別難穿,他又那樣一直盯著她瞧,她越急心越慌,越慌動作越笨拙,就像是一個正在學穿衣的三歲孩子一樣,怎麼都無法把衣服正確地穿回去……
第二章
兩隻大手突然伸過來接手她的工作,夏綠艷愕然停下動作,像個布偶般愣在當場,過了幾秒鐘之後,她突然撲進了這個才幫她穿好衣服的男人懷裡,放聲哭泣。
「抱我!你抱我!求求你抱我好嗎?」唯有如此,她才能感覺到自己仍真實的存在著,她的靈魂沒有脫離她的肉體。
鞏皇軒沒有把她推開,也沒有擁住她,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