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她皺眉,發白的嘴唇困難地擠出兩個字後,敵不過卷天蓋地而來的沉沉黑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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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電話呀!
為什麼不接電話?
您的電話將轉到語音信箱,請在嗶聲後留言。
握著話筒的女人,聽著一個月來撥出的同一組手機號碼,始終沒有變更過的回應,毫無感情的冰冷電信錄音,澆熄她一次又一次的期盼。
「東方,我是沙子,有話跟你說,你聽到我的留言就回電給我。」
她留了言,掛上電話,一籌莫展地靠在放電話的茶几旁,苦澀目光凝望隔壁那扇漆黑無光的窗戶,那片沉得讓人恐慌的黑,好比她現在的心情。
一個月前的清晨,她自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綠香屋三樓的房間,昏倒前的印象,幾乎也和甦醒的知覺同時在腦海全數湧現。
雙胞胎變狼,東方也能變狼,太詭異的夢境或者該說現實,兩相在心中產生矛盾,讓她心急地想找東方確認那是不是她的惡夢。
於是她到隔壁按電鈴,卻等不到他來開門,然後發現他停放在車庫內的休旅車開出去了,當時她寧願相信他也許是去接回住在朋友家的雙胞胎,於是便先回綠香屋等他回來。
結果這一等,他們沒有回來,至今還沒有回來。
他們的消失讓她不得不正視——那些詭異的畫面並不是她的夢,而是真實存在的現實,她看到的幼狼就是凱恩和班克,她所見的大黑狼就是東方,東方和雙胞胎是她以前從未知的「狼族」人。
謎底揭曉了,她所擁有的幸福也正如同她所擔憂的,像陽光下美麗的泡泡平空消失。熾熱的艷陽依舊,可是她什麼也看不到了。
心好痛。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沒有給她消化、接受的機會,就這麼不告而別?
沙子細眉一蹙,又忍不住撥電話,冗長的等待後又是同樣的結果。
您的電話將轉到語音信箱,請在嗶聲後留言。
「東方,你好不公平,你憑什麼決定離開,把我當成什麼了?」
卡!掛電話。
那隻大沙豬——喔不,是那頭大蠢狼簡直欠罵!
掛上的話筒又被拿起。
「東方御野,你這個差勁的笨蛋、自以為是的豬頭!你再躲著我,我就到警局報案,找失蹤人口!」
卡!掛電話。
失蹤……他們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
掛上的話筒又被拿起。
「東方,如果你不想跟我說話,就算報平安也好,拜託回電給我!」
卡!掛電話。
好想聽聽他的聲音,真的好想。
掛上的話筒又被拿起。
「東方,我們談談好嗎?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她緊緊握著電話,微顫的唇角被滑落臉龐的淚水沾濕,想說什麼也已泣不成聲。
來到門口的小雅聽著沙子淒楚的語調,鼻子一酸,眼前也跟著泛起霧氣。
東方哥和沙子姊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兩人原本甜蜜得不像話,為什麼她和同學相約去烤肉才一天不到,東方哥離開了,沙子姊愁眉不展,情況整個變了樣?
東方哥,你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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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通。
男人掩在細框鏡片後方的溫和俊眸,見怪不怪地瞥了眼桌上發出鈴聲的銀灰色手機,手機主人就在現場,跟他有同樣想法,卻沒有任何收聽留言的動作,一如這些日子以來的漠不關心。
說漠不關心是誇張了一點,因為男人瞟見東方百般壓抑的眼神,分明是在克制著自己別去碰手機,彷彿碰了就會「ㄅㄧㄤˋ」地一聲爆炸。
「你不想知道內容是什麼嗎?」風巽皺眉問著,醇柔的男性嗓音宛如溫煦的清風,清俊斯文的臉龐充滿善意的關懷。
見對方一臉沉寒、理都不理,他超凡的耐心適時發揮。
「坦白說,你就這樣離開,對沙小姐和雙胞胎來講都不公平。」接收到一記掃來的冷眼,風巽微笑補充:「雙胞胎全都告訴我了。」
雙胞胎的父親臨死前將兒子托付給好友東方,但是東方本來就不多話,他懷疑東方要怎麼照顧有點自閉傾向的雙胞胎,結果出乎他意料,這段時間雙胞胎變得開朗多了,這都該歸功於雙胞胎口中的「沙子阿姨」吧?
「在沙小姐得知你的秘密後,還不死心地想與你聯絡,我想,她應該不介意你會變身的事實,你真的不打算給彼此一個機會?」
東方眸底的壓抑與掩飾的渴望,被風巽覷得一清二楚,風巽了然淺笑。
「雙胞胎難得願意親近陌生人,想必沙小姐很善良,加上她又沒被你嚇跑,同樣是狼族人的我如果追求她,你想她會不會答應?」
冷鷙的森然目光掃射而來,被瞪的人似乎毫無所覺,斯文俊臉洋溢著看見美好未來的欣喜,不怕死、不嫌浪費口水地繼續說著。
「她被你拋棄,現在心情一定又難過又脆弱。沒關係,由我去安慰她、幫助她走出情傷,她一旦接受我——」
一記更凌厲的目光瞪向說得眉開眼笑的風巽,這次還挾帶了熊熊怒火。
風巽不是白癡,當然知道快在他身上穿孔的氣結視線代表何意。
「別瞪我,拋棄沙小姐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男未婚、她女未嫁,我追求她並沒有犯法。」他意味深長地道。
東方微愣,瞪著頭頭是道的風巽,無法反駁。
他早該制止這場情火蔓延燃燒,早該在她表白的時候明確拒絕她,現在就不會落得這種兩難的境況!
可是他做得到嗎?當初看著她充滿感情的眼,他做得到嗎?不,就是因為做不到,才會放任情火燒透彼此,才嘗到擁有她的快樂與絕望。
擁有她的日子,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她的笑容、她的善良、她的嗔怒都讓他空冷已久的心感受到溫暖;但帶給他撕心裂肺的絕望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