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滾你自己滾,休想把她給帶走。」他喝道,眼睛則一直盯著關中雲身後,噙著笑、一臉冷傲的她。然而她那副蠻不在乎的神情,卻隱隱揪痛了尹天照的心。
「你是在趕我走?」關中雲一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這是他們倆結識以來,第一次發生這麼嚴重的口角。
「你賴在我這裡也夠久了。」
「好!我收拾收拾就走。」關中雲的好脾氣也被他激了上來。
「不送了!」他毫不留餘地的說,然後抬手指著龍纖纖道:「而你……也給我滾到你該去的地方。」撂下這些話後,隨即拂袖離去,因為他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了,而出掌斃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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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過了道道的迴廊及條條的幽徑之後,終於,她們在山莊後頭的一座竹林前停了下來。
「龍姑娘,穿過這片竹林,就是郁心園了。」靈兒和巧兒面有難色的告訴她,「咱們姊妹倆就送您到這兒。」
「你們怎麼啦?」龍纖纖察覺到她們倆的表情有些古怪。
「沒……有……」巧兒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儘管說,別瞞我。」
「好吧……」靈兒這才鼓起勇氣告訴她,「郁心園已經荒廢很久了,據說那座園子裡鬧鬼。」
「是呀!」巧兒接著搭腔,「有人半夜起來方便,親耳聽見裡頭傳出女人的哭聲,所以只要太陽一下山,就沒人敢靠近那裡。」
「哦!是嗎?」龍纖纖不在乎的笑了笑。「你們可以走了,我自己進去便成。」語歇,她丟下靈兒及巧兒,一個人緩緩的往竹材裡頭走去。
「咱們快走吧!」她們倆拔腿就跑,雖說相當佩服龍纖纖的勇氣,但眼見金黃色的日頭即將落下,她們實在也顧不得她了。
就是這兒了吧!龍纖纖停在一處長滿青苔的石階上,抬頭望著眼前那塊搖搖欲墜的橫匾,極力忍住的淚水,這時悄悄的滑下了她的面頰。
郁心園……多麼符合她此時的心境啊!她拾階而上,伸手推開那兩片老舊的門扉,毫無懼色的跨過門檻,走進這座他們口中的鬼屋。
這裡除了庭院有些荒蕪之外,屋子裡頭倒還挺乾淨的,她怔忡的走近廳裡上方擺著的琴,抬起手輕輕的撥弄起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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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關中雲將整理妥當的細軟綁在背後,拿起他辛苦積攢的幾兩銀子,相當不捨的步出房門。
哼!尹天照那臭小子改天最好別讓他在路上碰到,否則他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關中雲在內心暗罵著。
「這麼晚了,你想上哪兒去?」廊下陰暗的角落霍地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尹天照!
「有人嫌棄我白吃白住,所以我識相的走人囉!」關中雲不理他,逕自邁開步伐。
「我記得有個人好像挺想隨我一同上京城的。」他有意無意的說。
「我沒那個命!」他頗有骨氣的道。
「我還聽說那裡美女如雲。」他再使出絕招。
「哦,是嗎?」他則開始有些心動。
「怎麼!去不去?一句話。」
「當然不……能拒絕尹莊主的好意了。」關中雲轉過身去,朝他嘿嘿的笑道:「看來你那打翻的醋罈子應該收拾妥當了吧?」
尹天照不語,背著雙手,抬起頭凝視著天上點點繁星。那閃閃晶瑩的星辰,不禁令他想到一雙不屈的明眸。
「那麼龍纖纖她……」關中雲本打算替她求情。
「再提到她我就跟你翻臉。」尹天照的口氣忽然轉硬,「咱們兄弟倆不值得為了區區一名女子傷了感情。」
「好!不提,不提。」關中雲只好識相的閉上嘴,他倒要看看這渾小子能憋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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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好幾天,每當夜幕低垂之時,靜謐的竹林那頭,總會傳來陣陣哀怨的琴聲,於是乎,郁心園鬧鬼的傳說,就更是被下人們繪聲繒影、煞有其事的渲染開來……
「關大俠,咱們知道您對龍姑娘挺關心的,不知可否請您到郁心園去瞧瞧她?」這天晚上,靈兒及巧兒終於忍不住找上關中雲,將這些天來所發生的怪事告訴他。
「鬧鬼?」關中雲聽了則有些啼笑皆非,「別說笑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鬼。」
「是真的!」靈兒大叫,「那兒以前是賀夫人養病的地方,雖然她已過世多年,不過聽說她的鬼魂經常會在那裡出沒。」
「不會吧?」這他倒沒聽說過。「你們倆不是負責送伙食及衣物過去給她,難道你們發覺龍姑娘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因為我們真的很害怕,所以每次東西擱著就走了。」巧兒有些良心不安的說。
「你們這些女人啊!膽子比老鼠還小。」他搖搖頭道:「好吧,咱們這就去看看。」要不是怕天照那小子又遷怒,他老早就去看她了。
「不准去!」尹天照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顯然的,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天照!」
「莊主!」
「我說不准去。」他堅決的說道。
「可是,天照!我聽她們說每到夜半就會聽見悠揚的琴聲,而我不認為龍纖纖會彈琴。」他道出他的疑慮,「你也見識過她武功造詣之深,可想而知她這幾年來一定把心思都花在練武上,哪還有閒功夫去學習那些大家閨秀的玩意兒?」
關中雲的話的確有理!他沉默了一會,便率先邁開步伐朝後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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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一曲動人的「清平調」伴隨著悅耳的歌聲,由郁心園內清晰的傳了出來。靈兒及巧兒一聽,立刻嚇得縮在尹天照跟關中雲背後,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