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我……我只是不想讓表小姐等太久,所以無意識地想走快些……對不起啦,小蓮姑娘。」遲秀秀低著頭陪笑道。
「你不要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以為你是那個私生少爺的未婚妻就能夠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在這個秋水宮裡,我家小姐的地位要比那個私生少爺強多了!」
「私生子是罪犯嗎?」遲秀秀聽她左一句私生少爺,右一句私生少爺,刺耳得忍不住回道。
小蓮似乎沒料到她會回嘴,「你說什麼?」
「我是說鄔少爺的出生不是他的錯,你不需要一直私生少爺來私生少爺去的,畢竟他也是前任宮主的親生子,是表小姐姨丈的兒子,也就是你主子的表哥。」遲秀秀直視她,本來她念在她是表小姐的侍女不想惹她,但是當她太得寸進尺時,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小蓮被她一頓搶白,反倒氣虛。
「本來嘛,你剛才才說了滿篇做人丫頭該懂分寸、要知進退,但是你開口閉口就對主子不敬,如何能服人?」遲秀秀不是不會說話,只是向來不喜歡做口舌之爭。
「你這個惡丫頭!」小蓮氣得伸手想打她,遲秀秀一個閃身,她的手反倒打到一旁的柱子,痛得她大叫。
「哎呀!雖然我們都是丫頭,但我可是秋水宮的丫頭,而你充其量只是跟著主子來作客,切記你自己說話的分寸,不要反客為主,否則會讓人看笑話的。」遲秀秀微笑著將憋在胸口的氣全吐了出來。
「你敢教訓我?看我告訴小姐,要她罰你。」
遲秀秀笑容可掬地道:「請問一句,難道就只有你有靠山,而我沒有嗎?」
一句話堵得小蓮無法反駁,氣惱地咬牙跺腳,轉身離開。
看著小蓮的背影,遲秀秀像是自中邪的狀態清醒,忍不住低叫一聲糟了。除了後悔之外,心中更不解怎麼別人說她閒話她就無所謂,一旦箭頭指向鄔夜星時,她好言好語的個性就變了個樣呢?有問題,而且問題似乎不小啊!
遲秀秀自言自語的模樣全落入一旁鄔夜星的眼中,她和那個侍女的對話他全聽見了,對遲秀秀出口維護自己雖然有些詫異,但更讓他感到動容的是她那一句:私生子是罪犯嗎?
在知道他身世的人眼中,他見著不少含著鄙夷與同情的眼光,每個人嘴上不說,但是心底是如何想的,他太清楚了,所以他向來獨來獨往,直到遇上一個擺脫不掉的牛皮糖,才開始有朋友的生活。不過,當牛皮糖開始黏上別人後,他又成了一個人。
這個女孩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他很容易就看穿她,說她是一個妄想攀高枝的麻雀,不如說她想當一隻自由自在、不被人注意的小鳥,而在她忍氣吞聲、相忍退讓下,總有種企圖在進行著,是什麼企圖呢?他突然覺得好奇。
「你不擔心惹惱那個丫頭,讓你在秋水宮待不下去?」他倚著樑柱,斜睨著她。
遲秀秀聞聲猛地回頭,一張圓臉像見鬼似地瞪著他。好一會兒,她才溫柔地說:「待不下去正合我的意。」
鄔夜星怔了怔,恍然大悟地笑起來。「原來離開秋水宮就是你的目的。」
遲秀秀看著他的笑臉,一瞬間有些呆了。
鄔夜星見她盯著自己發愣,不禁挑眉笑道:「瞧我瞧傻了嗎?」
遲秀秀的臉轟地一紅,清清嗓子問:「嗯……我只是想,我說離開有那麼好笑嗎?」
「沒有。」鄔夜星凝視她,望著她的圓臉,圓眼,紅似孩童的粉頰,突然覺得她不止是清秀,還滿可愛。「你想離開是因為樂微江?」
遲秀秀想了想,點點頭又搖頭。「是一部分的原因,但不全是。我只是想過更自主的生活,不需要為了什麼『丫頭的本分』而動輒得咎。」
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讓人管,鄔夜星忍不住又笑了。
遲秀秀對著他俊得讓人發昏的笑顏皺起眉,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她說什麼話他就是笑。
「鄔少爺,你今天怪怪的。」她有些忐忑地的問。
「怪怪的?」他挑眉不解地問。
「你一直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遲秀秀小心地問。
鄔夜星聞言又笑了,的確有問題,他沒來由的覺得心情好,而且一見她就想勾唇笑,不是那種習慣掛在嘴角的冷笑、嘲弄諷笑,更非不屑貶抑的笑,是真的出自內心的笑。
「笑就是有問題嗎?還是我笑起來很可怕?」
「不可怕,但……就是不對勁。」若說那張俊顏可怕,那天底下就沒有什麼美麗的事物了。
「你在樂微江的繼任大典過後,真的要跟我走?」
遲秀秀下意識的點頭,突然又覺得他的話有些語病,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鄔少爺,你不要擔心,我們只是看起來一起走,實際上,我打算回老家。」
聽到她不一起走,他的笑容斂住,淡淡地問道:「你不是從小就被帶到秋水宮,怎麼還記得自己的老家在哪?」
遲秀秀不明白他的笑容消失時,自己為什麼會不舒服,但卻不怎麼想知道答案,只是回答道:「說是老家也不過是我遇到前任宮主的地方。」
「喔!什麼地方?」
「白雲山。」
鄔夜星兩道挺俊的眉微微一皺,重複地問:「白雲山?」
「是啊,白雲山。」
「不會正好是那個一堆土匪、強盜佔據的白雲山吧?」他懷疑地問。
「呵呵呵,白雲山就那麼一座,當然就是那一座了……」她的話還沒說完,隨即被黑了臉的鄔夜星嚇得噤聲。
她是哪裡說錯了嗎?本來就只有一座白雲山啊。
「你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豆腐渣嗎?」鄔夜星的聲音輕輕淡淡的,不像罵人,但遲秀秀就是知道他在生氣。
「我腦子裡裝的不是豆腐渣……」她小聲地反駁,卻在他射來一道冰冷的目光下識相的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