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幅美人才子的圖畫。遲秀秀在心中驚歎。
她和表小姐就像雲泥之別,根本比不到一塊去。如果她是男人自然也會喜歡才貌雙全的表小姐,怎麼樣也不會輪到自己,少爺該不會那麼沒有眼光吧?
她站在門邊,遲遲沒有上樓的動作,她可不想讓少爺埋怨她不識相,篤定地,她索性在樓前的台階坐了下來,一來欣賞秋花凋零前最後的燦爛,一邊聆聽著悠揚的樂音。
樓上的男子在琴聲漸歇後,才瞥到樓下坐在台階上的遲秀秀,扶著窗台喊道:「秀秀,你坐在那裡幹什麼?快上來啊!」
遲秀秀起身拍拍屁股,不再拖延地上樓,一進花廳,即見到一名美人淡淡地朝她點頭。
美人帶著點冷,帶著些傲,一見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雖不是虐待下人的主子,卻也會與下人保持距離。
遲秀秀明白千金小姐的脾性,不會特別親熱,只是福身道:「表小姐好。」
表小姐輕輕地點頭,算是回答。
「表小姐這一來,少爺難得的高興呢。」
美人被這話題勾起了興趣,微笑地問:「是嗎?為什麼?」
「這些日子少爺為了繼任大典的事忙著,幾日沒得休息,但表小姐一來,他再忙都會陪著表小姐,這心情自然就輕鬆多了。」
「是這樣嗎?表哥。」美人向著樂微江,高傲的神情轉瞬變得柔媚。
樂微江笑道:「表妹來我自然要抽出時間陪陪你,盡地主之誼。」
「只是地主之誼?」
「當然不止了……」
遲秀秀還想加油添醋一番,就被樂微江斥住,「秀秀,不要胡說。我真是太寵你了,把你寵得無法無天!」
「少爺,就是因為你寵我,所以我才必須要為你分憂解勞啊,尤其是你心底事,我這個丫頭自然知道……」
「誰有什麼心底事!你這丫頭可別亂說!」樂微江拉下瞼。
遲秀秀眼一眨,伸伸舌不再多言。
表小姐一雙美目冷冷的看著遲秀秀,再移往樂微江不豫的臉上,神情更冷。
「我去見阿姨了。」表小姐咬咬唇,挺直背冷淡的說。
「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路。」表小姐朝他一笑,卻當遲秀秀不存在似地,不看一眼地直接越過她走出花廳。
遲秀秀不敏感,卻也感受到表小姐對她的怒意,不由得擔心自己在無意間得罪了她。
等表妹走遠後,樂微江一臉不悅的說:「秀秀,你是存心要撮合我們兩個嗎?」
「少爺,表小姐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女孩,你難道不喜歡她嗎?」遲秀秀苦惱地在心中哀歎她今天似乎是楣星高照,做什麼事都不順。
「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再無別的感情。」
「感情可以培養啊。」
「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培養出來了嗎?」樂微江瞪著她收拾琴架,忽然問。
遲秀秀一震,迅速回頭看著他,呆呆地問:「少……少爺,你說什麼?」
「這麼多年,你對我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
「少爺,我……我不懂少爺的意思。」遲秀秀沒有想到樂微江會對她說這些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懂我的意思,你根本是故作不懂!」樂微江生氣的說。
「少爺!」遲秀秀瞧他朝自己靠近,連忙慌張地後退。
「不要叫我少爺!在你面前我只是個男人。」
遲秀秀臉色發白,眼底的慌張愈加明顯。「奴婢心裡,少爺永遠是少爺。」
「你說這話是想氣我嗎?」
「少爺誤會了,奴婢不敢,只是說實話。」她可沒那個膽子當什麼少夫人。
「你還說不敢,這話不就是在氣我嗎?」
「奴婢說的是真話,若真的惹惱少爺,就請少爺將奴婢換走。」
「絕不!你不能離開我!」
「如果少爺不再說那種為難奴婢的話,奴婢自然服侍少爺,還會服侍少夫人、小少爺呢。」
「我不是說過不要把我推給別人!我喜歡的女人是你!」樂微江態度堅決。
「少爺,請不要開玩笑,我不過是個丫頭,配不上少爺。」
「我不管什麼丫頭少爺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你,等我繼任宮主之位後,我就稟明娘娶你。」樂微江不顧她的反對,一意孤行。
遲秀秀被他的話嚇得一張臉忽白忽青。「少爺,你是病了嗎?怎麼好端端地說些奇怪的話!」
「我沒病!我要娶你!」樂微江抓緊她的手,認真的說。
「少爺若沒病就不要再說那些話了,否則奴婢只有向夫人辭工,離開秋水宮。」遲秀秀掙脫他的手,害怕地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樂微江氣急敗壞地叫。
「不是威脅,只是請少爺冷靜。」
「你……你就真的不喜歡我,這麼討厭我?」
「我不是討厭少爺,但是我對少爺絕無男女之情。」遲秀秀老實地說,她不想傷人,但也不想為此欠下情債。
「你好狠的心,好狠的話!」樂微江臉色蒼白的瞪著她,沒想到他一片真心卻被她棄如敝履。
遲秀秀沒有回話,只是斂眉垂首不願看他。
「我不逼你,但是我不會放棄你,不論等多久,我都會等著你。」樂微江深情地望著她,輕歎道。
遲秀秀瞥他一眼,苦惱著事情怎麼和她想的截然不同。麻煩啊,真麻煩。
第二章
將兩隻腳丫子泡在冰涼的湖水中,遲秀秀支著下頷,向來帶笑的圓臉露出少見的苦惱。
自從樂微江的示愛炸碎了她平靜的生活後,她就老是苦著臉,連微笑都覺得辛苦。
「完了、完了,我往後的日子一定苦了。真不公平,少爺的一句話,後果卻要我來承擔,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她用力踢著水,愁眉苦臉地說。
「若是被夫人知道少爺看上我,我不被大卸八塊才怪。」她向來怕夫人,那種冷酷無情的模樣和手段,她是打從心底發冷,更何況她又不想當什麼少夫人,她只想輕鬆、清靜的過一輩子,沒有男人來騷擾她,沒有孩子來折磨她,為什麼她就得不到她想要的安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