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是怪腳,明明找你是件輕而易舉的事,非得搞了個警告逃妻這等事來。其實他直接問逸謀就好了嘛,分明是拐個彎的想要你主動和他聯絡。」
梅英若微皺眉的說:「小夏,別這樣說他,你也知道他對我付出的一切,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唉!打電話又如何呢?婚都離了,彼此之間再大的愛恨情仇也該一筆勾消了。」
「你還真以為可以一笑泯恩仇啊?我聽逸謀說瞿老大除了到總公司處理相關業務之外,都泡在一家叫蔚藍海岸的PUB喝得爛醉如泥,沒一天清醒過。聽他的意思,好像是瞿老大上個月甩了尹薔那只花蝴蝶。」
「是嗎?」梅英若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他捨得放掉她嗎?」
「哎呀!她這女人只是恰巧長得挺美的而已,也非絕無僅有,他甩她,很正常啊。」
年近三十長得火辣美艷的尹薔,是個家喻戶曉的明星,從她剛出道開始,就跟過名導演、唱片公司老闆、百貨公司小開。從來只聽過她甩人,沒哪個男人捨得離開她的。
瞿莫臣,是頭一個。
「讓我再想想,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尹薔是他們夫妻離婚的導火線,一面對他時,她真能船過水無痕嗎?不過解鈴還需繫鈴人,他們總不能再這樣下去,不清不楚的成為彼此的懸念。
念頭一定,梅英若心裡不禁踏實了許多,但要用什麼方式打破僵局呢?
小夏本來建議她打電話的,又怕瞿老大那狂人循線找到她這裡來,那她到時豈不是身心俱疲?不過她細想之下,倒也無所謂了,既然主動聯絡,就不怕當面攤牌。
床頭鍾剛過了十二點,碰碰運氣吧。既希望他在家,早些把事情解決;又不希望他真的在家,能拖一天是一天。
電話鈴聲不間斷的響著……過了半晌無人接聽,她倒也寬心,正準備掛上之際,一道低沉帶著鼻音,不是很情願的懶懶響起。
「喂,我是瞿莫臣,請說話。」
梅英若這時又猶豫了起來。
「喂!喂!你最好快點說話,否則有你瞧的了。」
「唉!!你的火爆脾氣依然沒改,一樣沒耐心。」
是若若。
瞿莫臣狂喜著,就算冷嘲熱諷也勝過她不言不語。
「哦……是你啊。瞿太太,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啊?」
又是刻薄的話。她真是拿他沒轍!
「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弄得大家難堪。」
「是你先背棄誓言的,那麼晚打來,我想你不會只是為了要糾正我的談話風度吧。瞿太太?」
瞿太太這三個字被加重語氣念起來,顯得十分刺耳。
「拜託,我已經不是什麼瞿太太了,請你別再用那三個字稱呼我,我可承擔不起。還有,麻煩你省點錢,要登廣告請登公益廣告,少尋我開心了,登什麼警告逃妻,我早已不是你的妻了。」梅英若把醞釀已久的話,一口氣說完。
「等一下,有兩點必須聲明。第一,沒有誰敢說你不是我瞿某人的太太,你簽的那張鬼離婚協議書已經被我燒掉了,如果你不嫌累的話,可以多簽幾張給我燒著玩;第二,在法律上,我們一天未到戶政機關辦理離婚登記,你就還是瞿太太,老婆不告而別,做老公的警告逃妻,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不想同他撕破臉,「莫臣,求求你放過我吧,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何苦拴住彼此呢?在你身邊不乏女人願做你的妻子,我們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
「這一輩子,你休想!」
「我已經還你自由了。」
「你還我自由?何謂自由?我不要自由。要自由的恐怕一直是你吧?得到自由後,你就可以和藍京介像對狗男女……」
不等瞿莫臣說下去,梅英若嘶吼怒責,「瞿莫臣,你再說下去,我就掛電話了,你羞辱我就算了,別把京介扯進去,我的離開不是為了他,從來就不是,你為什麼總是不明白呢?」
她居然還護著藍京介。
瞿莫臣妒火中燒,更加口不擇言,「狗男女,就是狗男女,你要養小白眼就得把他藏好,別老丟我的臉。」
「你說這話真是令人傷心,我說過我們之間的問題複雜多了,不是所謂的第三者如此簡單,理智點好嗎?」
「好了!別說了。我要睡了,也許你說的對,我必須更理智點。明早八點我得出席一個早餐會報,想談的話,六點半,下班後在。摘星『見』你,最好準時出現,否則休怪我無情無義。」
不等梅英若回話,很沒禮貌的,瞿莫臣率先掛了電話。
認識瞿莫臣的人,很少真正瞭解他的,就算梅英若也往往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 *** ***
了無睡意的瞿莫臣這時坐起身,點燃一根香煙,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他和若若究竟是怎麼了?他們目前的婚姻狀況,和他當初想像的幸福,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撫著右手食指上淡淡的齒痕,那當年刻意留下來屬於她的烙印,瞿莫臣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從她眨巴著淚眼站在樹下仰望著他,從她嫩生生的喚他莫臣哥哥開始,他的心早已不知不覺中繞著她轉,為了多關心她一點、多看她一眼,他回孤兒院探訪的次數,多到院長問他:要不要再搬回來住?
當他知道愛扯若若髮辮惹她哭的阿得,其實是喜歡她的,他的佔有慾便不自覺的油然而生。於是,為了若若,他自詡至少在十年內,必須開創出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
人生目標一確定,他發奮向學的完成大學文憑、碩士學位,並且將多年來省吃儉用的積蓄,在股市狂細的時機,狠狠的大賺一筆後,以此為創業基金,發揮他自身所學的專長,加上快狠準的獨到眼光及手段,果真讓他的理想如願以償。
他這一切的努力,院長全看在眼裡,知道他對若若的好,所以在她十八歲考上大學之後,便應許由他來栽培她、照顧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