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鐘頭過去,聽到樓上有細微的聲音,阿樹趕緊奔到樓上去。
過了兩分鐘他又下樓來,「瞿先生正在洗澡,我告訴他,太太和喬小姐來看他,他要你們到樓上起居室等他。」
梅英若突然想打退堂鼓,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出現在此,而她的退縮明顯的讓喬銘夏發現了。
「既來之,則安之,他現在身體虛弱,沒有力量和你吵架的,安心啦。」
到了起居室,梅英若發現,家裡的擺設和她離開時完全一個樣,法國壁畫,玫瑰色的大理石地磚,坎在天花板上的彩繪玻璃,就連種植的盆栽還是錯蘭和紫丁香、山茶花。
「一切都沒改變。英若,你看那是咱們到山上拔回來的山茶花,養得真好,難怪他要怕睹物思人,不敢太常回家,這個屋子裡充滿了你的回憶。」
喬銘夏在等待的同時可也沒閒下來,不是這裡摸摸,就是那裡摸摸。
「早知道生病還有這樣的好處,我應該常常生病。」
瞿莫臣洗了頭,洗了澡,雖是退了燒,猶有病容。他穿了套亞曼尼的家居休閒服,懶懶的倚靠在門扉上,雙臂交握於胸前。
「看來,你不像我想的那麼嚴重嘛,還有力氣消遣我。」
一看苗頭不對勁,喬銘夏趕緊插話道:「哎呀!你們兩人別一見面就鬥嘴好嗎?明明是想念對方想得要命。瞿老大,你就別刺激英若了,人家她可是鼓起了勇氣才來探望你的,就是怕你的冷嘲熱諷。」
正當此時,樓下傳來女人凶悍的叫囂聲。「阿樹,你最好別攔著我,小心瞿先生待會有你受的了,我為什麼不能上去?」
「瞿太太和喬小姐在樓上,你別上去打擾人家。」
「為什麼她可以上去我卻不能上去,你最好少叫梅英若瞿太太,她早已是瞿先生的下堂妻,你拍馬屁拍錯人了,小心被馬踢。」
「阿樹,讓她上來。」
瞿莫臣想趁今天和尹薔當著梅英若的面,把關係畫分清楚。在大病一場後,他體會到人生苦短,他已經不想和英若玩捉迷藏的遊戲了。
「既然她來看你,我……我也不便在此久待,小夏,我們先回去吧。」
他伸手拉住梅英若。「你怕了嗎?你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
瞿莫臣故意激她,結果也激發了喬銘夏的鬥志。
「英若,我們就留下來看看那女人的嘴臉。奇怪了,誰才是正牌的瞿太太啊?她在此撒野,豈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尹薔穿了一襲可可.香奈兒風格設計斜紋軟呢外套、珠鏈和黑頭雙包鞋,手提菱格紋車縫手提包,拾階而上。
「莫臣,我熬了一盅人參雞給你補身體,看你病了三天卻瘦了好幾磅,快快喝了補一補。」
她對梅英若視若無睹的表情激怒了喬銘夏。
「喂!尹薔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啊?瞿莫臣是你什麼人,還需要你來熬人參雞嗎?對不起,人家正牌瞿太太比你熬得花樣更多,不要說人參雞了,連什麼枸杞雞、靈芝雞、當歸雞,要吃什麼有什麼,不勞你多事費心。」
尹薔冷笑的看了她們一眼,「如果她要熬的話,請問雞湯在哪?我看她是空手來的吧?真有誠意的話就端出來了,幹啥靠你這一張嘴,空口說白話。」
「你……簡直不可理喻,沒水準。」喬銘夏氣死尹薔這狐狸精了。
「我沒水準?真正沒水準的人是這個女人,人家不要她了還巴著人家不放,是不是啊?梅英若。」她們當他是死人啊?!「尹薔,你鬧夠了沒有?在我家不容你開口罵人。若若從沒巴著我不放,而且今天是我求她來看我的,不准你再用難聽的字眼說她。」
「瞿莫臣,你太可惡了,我對你這麼容忍,你竟然如此待我,讓這個女人入瞿家的門。梅英若,你為什麼不滾出去,厚臉皮,人家請你就上門。」
她指著梅英若大聲辱罵,面對這樣的場面,梅英若反而覺得清心。說也奇怪,她一點也不怪尹薔,因為她看得出尹薔對莫臣確實動了真心,若非如此,她毋需又是雞湯又是人參的親自送上門來。
「阿樹,阿樹,送客。尹薔,你立刻離開瞿宅,這裡不歡迎你。」瞿莫臣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失去風度。
阿樹聽到主人的叫喚聲,立刻上樓,準備送走這不速之客。
「瞿莫臣,你太過份了。好,不要緊,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到時候你別哀求我讓你的孩子認祖歸宗。」她投下一顆隨時引爆的定時炸彈,自信滿滿的準備離開。
瞿莫臣沒想到尹薔會用這一招,他連忙端看梅英若的表情,在她的臉上讀不出她的想法,這使他心慌意亂。
這下可好,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什麼孩子?我跟你什麼時候有個孩子,你別丟了一個炸彈就想一走了之。」
他攔在尹薔之前,不讓她下樓。
「孩子在我肚子裡,兩個多月,怎麼,偷吃了不認賬啊?男人都是這樣的,要的時候什麼海誓山盟都敢說,不要的時候,連孩子都不認。」
尹蓄說這話時,眼中有抹捉弄人的表情,而這全看在梅英若眼裡。
瞿莫臣一意撇清,「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們從沒上過床,哪來的孩子?除非你是聖母瑪麗亞。」「你忘性可真快啊?兩個多月前在越南的那一晚,你和卡普拉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房間的,當時我要離開,你卻抱著我說叫我不要離開你,所以我陪了你一晚,你以為那個晚上你那麼老實,是柳下惠嗎?」
越南喝醉的那一晚?瞿莫臣在記憶中搜尋那一晚的情景,不,不可能,他在越南從未喝醉過,這是他的原則,他在應酬場合不曾喝醉過,清醒的頭腦是他面對多變的商業談判不可或缺的法寶。
「你胡說,如果你想替肚子裡的孩子找爸爸,可是找錯人了,我在越南從未喝醉過,你和我應酬過應該很瞭解我的習性,你要栽在我頭上,未免考慮欠周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