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小胳臂擋在胸口,但笑不已的柳縫衣彎起指頭朝他腦門一叩。「該說你憨直還是癡傻呢!她要是不跟我賭氣,怎會叫你守著門口不放行。」
「哎呀!痛痛,你別找著機會就想教訓人,反正主子沒點頭你就不能從我面前走進去。」他一副誓死效忠的模樣,下顎抬得比鼻頭還高。
本來想偷偷地放水還他一個人情,免得人家說他不知好歹過河拆橋,但現在他也賭氣不幫他了,誰叫他沒良心的欺負人。噘著嘴的方小巧都快忘了自己是男兒身,動不動就表現得像個姑娘家。
「不能通融?」他好笑的居高一睨。
「皇帝老子都不行,你哪來就哪回,不送。」這會兒才來和顏悅色來不及了,他人小心眼小,凡事計較。
「如果加上這個呢!」柳縫衣掏出一錠銀子晃了晃,不言可喻的意圖十分明顯。
「銀……銀子?」口水一吞,他驟地發亮的雙眼跟著銀光四下轉動。
「你知道它有可能成為你的。」手段是卑劣了點,但對一個孩子來說挺有效的。
呵呵……銀子是他的!「呃!你這種行為是不是利誘?我……我告訴你,我對我家姑娘可是絕對忠心不二喔!」
白花花的銀子,白花花的銀子,他怎麼可以那麼可惡的利誘他?他不曉得他的意志特別脆弱嗎?最禁不起銀子的誘惑。
「這樣呢?」柳縫衣又多取出一錠銀子由他眼前晃過,兩錠銀子在手心碰撞鏗鏘作響。
沒什麼節操的方小巧馬上見利忘義,涎著笑臉放下手,態度一反倨傲地變得恭敬。「水親土親哪有人親,我個小眼小什麼也沒看到,老爺要娶媳婦我敲鑼幫著開道,你走好呀!」
一看他眉開眼笑盯著銀子瞧的表情,不由得笑出聲的柳縫衣又叩了他腦門一下。「總有一天你家姑娘會被你給賣了。」
小小年紀鬼頭鬼腦,多給他一些時間琢磨怕不磨出個小魔頭,專營利字為先的勾當。
哦!又欺負人。看在銀子的份上他只好忍一忍了。「我家姑娘不就是你家小娘子嘛!我哪有膽子敢賣。」
「哈哈……說得好,深得我心,你這嘴可以到街上討生活了。」他絕對適合當個生意人。
「多謝柳公子……不,是未來姑爺的稱讚,銀子……呵呵……」方小巧手心向上等著獎賞。
「你這貪呀!早晚會出事。」柳縫衣笑了笑把銀子給了他,然後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臉色為之一變的方小巧慌得差點捧不住銀子,驚駭的縮起身子一直往後退,直到碰到了矮牆才退無可退的用驚慌的眼神看他,卜通卜通的心跳聲大得連天上飛的野雁也聽得到。
「你……怎麼知道?」他用近乎顫抖又心虛的細音小聲問,一副想死不承認又怕他揭穿的防備樣,雙手放在胸前擔心他一個箭步上前驗明正身。
「我是個大夫,殊有不知之理。」柳縫衣大笑的越過瑟縮的小人兒,眼中閃著逗弄人的興意。
「小人、小人,卑鄙的小人!怎麼可以威脅人?」手中的銀子突然變沈了,他好想哭喔!
人家是男的又怎樣,有明文規定他不能穿女裝嗎?居然要他小心點別亂花銀子,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道牆有多薄可由羅蘭衣陰沈的臉上得知,人在屋裡坐,外頭的一言一句盡飄入她耳中,她取出一朵曬乾的腐心蘭磨呀磨的磨成粉末,和水捏成如豆子般大小的藥丸。
敢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活夠了不想當人,那就讓他當個遊魂吧!
四君子中的蘭盜不只會盜寶還會下毒,知道的人肯定不多,除了躺在亂葬岡裡的死人。
「蘭兒,你不要又換了一張臉,原來的面目不是挺好的,何必用一張張醜陋的面具遮掩你的麗色……」
一張噁心的老人臉皮朝柳縫衣門面飛來,他閃躲不及的被擊個正著。
笑聲清亮的由佳人口中發出,他當真醉了。
第七章
「我要你辦的事你辦得怎麼樣?可別背著弓箭不射雁,說是看見熊走過叼了你的鞋。」
一名嬌傭的清靈女子斜倚著軟楊啜飲春茗,小指輕拈一塊桂花糕放在唇邊一咬,一口茶一口糕餅的慢慢地送入紅瀲櫻唇,斜挑著眼凝視著屋外怒放的紅梅,她那不入眼裡的笑意如清風流水般輕輕滑過四周。
那無酒使人醉的迷人風情輕佻妍媚,眉黛含情阿娜多姿,每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看著看著心都酥了,巴不得癱成一攤水成為她入口的茶,芳香一溢魂魄俱散。
不過一雙虎視眈眈的厲眼在一旁盯著,誰敢心邪眼不正的多瞄一眼,明年的清明定多了一座墓好掃。
英雄美人,美人英雄,絕美的女子身邊怎能沒座山靠著呢!衛天堡的大當家——龍衛天一臉英氣煥發的護著愛妻,眼神掃過處鴉雀無聲,個個頭低眼垂的噤聲不語。
「嫂子的吩咐我哪敢不從,就算刀裡來火裡去,我也絕無二話,上山打虎,入海殺蛟,我爬上泰山頂只手翻雲,潛入東海宮裡捻龍鬚,左手持箭射金烏,右手揮劍斬玉兔,戰他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日月無光……」
「人呢?」
軟緞般的柔音一起,當場英雄氣短的俊朗男子失舌的沒了聲音,乾笑的搓了搓手向某人投以求援的目光。
「看他也沒用,你沒聽過什麼叫重色忘義嗎?我這個拙荊再怎麼不濟也勝過你一個外人是吧!」他那賊腦袋也不見得多靈光,真叫人失望。
一旁的龍衛天輕擁著狡猾多詭的妻子,不需言語的寵愛盡在眼中,唯妻命是從的無視他人的存在。
「小嫂子你也行行好,別當我無所不能,小字號的買賣總要掂顧著,一家老小就靠我掙個兩文錢養家。」他故意說得好不欷吁,端起桌上的蓮子湯就口一飲而盡,還露出不夠盡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