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初二多少揣得出來,原以為她已穩坐少奶奶寶座了,怎料臨時又蹦出個蘭格格來,唉!還是他命好,有個專情又相依相許的小梅,嗚……想到小梅,他也好想哭呢。
感受到厚胸的起伏異於往常,倚起來很不舒服,鄔然惶然的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猛地抽離身,羞得滿臉通紅。
「初二哥,我……」
「別咬嘴唇了,我懂啦。」總算,她肯放手了,呼。「先回客棧吧!而且,快把眼淚擦掉,若讓少爺瞧見誣我個罪名,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淨。」怕她再纏,他率先領路回客棧,一路還不住地回頭瞄,就生怕一個不察,她又故意走丟了。
女人心,海底針。總之,這都不關他的事,回去有成叔,甚至是少爺……哎喲!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嗎?」
「滾開!」
對方雖然高頭大馬,又一副練家子的狠勁,可是,人矮志氣高的初二沒退縮,氣呼呼的雙手扠腰,朝他叫囂跳腳。
「有沒有搞錯,是你撞我的耶!喂,你這人懂不懂得禮數?撞到人不但沒賠罪,甚至都沒拿正眼瞧我,怎麼,我這麼礙你的眼啊……我可是警告你在先,你別亂瞧人家姑娘……」
姑娘?初二哥指的是她嗎?
抬起淚眸,鄔然與對方四目相視,愕然怔忡。
就是這人過街來邀孫大稔去見蘭格格,因為長得滿凶神惡煞,所以她將他記得牢牢的。不過,他為何這麼凶狠狠的瞪著她?
「我都說了,教你別盯著人家姑娘瞧。」
沒理會他的張牙舞爪,李賓伸手疾攫住鄔然的肩膀。「跟我回去。」
「回去?」他出手太重,痛得她淚水再度湧起。
慘了,這是她腦海中唯一的斷定,她慘了!
「放開你的髒手!」見苗頭不對,初二忙不迭地扯高嗓門,意圖先聲奪人。「光天化日,你竟敢動手動腳?我們……鄔姑娘跟你素昧平生,你憑什麼……」狠話還沒撂完,他就被李賓反手給呼開。
滿天金星,初二還在暈眩中又被人給一腳踹遠,熱痛才浮起,就隱約瞟見一個小黑影竄到他身邊,雙手一攤。
「你別為難他了,他跟你無冤無仇呀。」
小妖女替他擋災?
「妳跟我回去?」
「好,只要你別再對他出手,我跟你回去就是了。」鄔然倒認命得很。
這人打一照面就沒善意,而她也疏忽了日前平安的忠告,說有人想對她不利。唉!即便是大難臨頭,她就算想逃也沒哪兒可逃呀。
李賓也不戀戰,一心急著將她逮回去。不是交差,因為,沒人下旨要他逮人。他只是想為格格做些什麼,一些能讓發了狂性似的格格可以消消氣的事情。無論什麼,只要能討格格歡心,上山下海他絕對連眼都不眨。
因為,滿心滿眼,他的心裡就只有格格一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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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然被修理得很慘!
腦袋被狠敲了一記,頭破血流,卻也意外的讓她想起一切。
就在年前,離鄔府宅第不遠的山區挖到一處金礦,消息走漏後,鄔家所收養的義子、忘恩負義的何國臣完全忘了爹跟娘對他的視如己出,不但覬覦鄔家的產業,也想染指她。在求愛遭到她的斷然拒絕後,竟泯滅天良,買通了幾個江湖好手摸黑殺進鄔家,就在那一夜,鄔宅成了人間地獄。
哀號四起,倒在血泊裡已無氣息的爹跟娘、鄔家的血債。她忍著悲慟與恐懼背著阿棻連夜逃命,逃、逃、逃,然後,姊妹倆終於被他們堵到,就在閃躲之間,她失足跌下斷崖,而阿棻……阿棻她如今是生是死?
「早知道,就別這麼好心替初二哥消災擋禍。呼,好痛,先逃出生天不也挺好,這下子,大概再也見不到阿棻的最後一面了吧!」千想萬想,哪會想到她的結局是這麼……無聊的悲壯!
好人,果然不是這麼好當的呀。
癱軟在地,鄔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視,連嗅覺跟聽覺也漸漸喪失,隨之消逝的還有她氣若游絲的細喘。
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陰暗緩緩罩上,她猶自苦中作樂,只可惜,被劇痛侵佔的感覺仍不時提醒她,全身上下傷得很重,就等她嚥下那最後一口氣了。
她忘了因為仇恨而面目猙獰的蘭格格究竟抽了她幾鞭,執鞭的纖腕一起一落,熱燙的痛楚便一層層的覆在她身上,凝聚成一股椎心刺骨且幾乎令她暈死過去的沉痛。然後,蘭格格累了,而她從柱子被解下來,讓人載到這不知是哪處的荒郊野嶺,是存心讓她曝屍荒野吧!
啐,那叫李賓的還真是小人一個,在實力懸殊,甚至她已被鞭得氣息奄奄之下,他竟還出手連揍了她幾拳,別說還手,她連自保都無能為力。
「就不要落到……我手上。」吐了滿口血,鄔然恨恨起誓。
原以為苦難到此為止了,怎知李賓又牽了一匹馬,將捆綁她的繩索繫在馬匹韁上,再以尖刀狠狠的往馬屁股一刺,馬兒吃痛,恣意狂奔,碎石硬土劃過被拖在馬後的她、刮爛她身上的衣裳,幾乎分離了她的四肢百骸……
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寒冷及暈茫是她所能確定的感覺,深切的沁寒,已然無法承受的劇痛,四肢開始不由自主的抽筋、發麻,連牙關也不受控制的上下打顫,甚至每吸一口氣都像是經過了焚燒般直灼燙回乾涸的肺部。
這一回,她的小命應該是玩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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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在鬼門關前游晃的鄔然所不知的是,陰錯陽差之下,李賓倒是替她擋下另一災。
當白洛雲一行人循線找到大宅門時,李賓正打算將半死的她運離別館,見有人擋道、叫囂著要他留下她,傲氣凌人的他縱使早就決定不留活口,但怎能任由眼前這票流氓痞子吆喝,甚至是拱手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