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無論她如何努力去思考,她還是無法明白理由。唯一能肯定的,是昊司不愛她了,他也不再要她了,他甚至恨她……
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任憑腿上的鮮血不停地流淌。
既然卓昊司已經不再愛她,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她又該如何在他的恨意裡活下去?
夏伊萱一片茫然,她已經無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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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聲響起時,夏伊萱正神思恍惚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腿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凝結著血污的傷口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但她對那傷口完全置之不理,甚至不曾感覺到──因為心裡的痛已經超過了任何身體上的痛楚……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卓昊司離開以後,究竟過了多少時間,甚至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白天或黑夜。
持續不斷的鈴聲將她從茫茫無邊的世界裡拉回,她下意識起身去開門。昊司他沒有帶鑰匙嗎?
唯一能進入這個空白腦海裡的詞還是卓昊司,只有卓昊司。
可是昊司已經不要她了……她悲傷地站在門前,神思又有些恍惚。
「大嫂……是大嫂嗎?」一個在相片上已經看過無數次的可愛女孩握住了她的手,親熱地叫著她。
夏伊萱先是愣愣地望著她,接著沙啞地開口。「芷櫻,妳是卓芷櫻?」
許久不曾說話的她,這才發現自己聲音變得很奇怪。
「對啊。」卓芷櫻熱烈地打量著她這位不曾見過面的大嫂。「為什麼你們結婚也不通知我們?我和傑一知道消息就立刻趕了回來……大嫂,妳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
卓芷櫻有些緊張地看著臉色發白的夏伊萱,該不會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把嫂子嚇壞了吧?!
「不,我很好。」夏伊萱回過神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卓昊司最疼愛的妹妹!她無論如何也得打起精神,因為她想見卓芷櫻已經好久好久。「妳……快進來坐吧。」
她勉強地笑著,不知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無比虛弱。
卓芷櫻靈巧的大眼飄過一抹詫異。大嫂看起來有些憂鬱,她垂下眼去,一絲不安飄過心頭。
卓芷櫻還記得自己離開台灣前,從其它哥哥那裡聽來關於她大哥和大嫂之間的事,她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因為大哥忽然間不願意再談論大嫂。可是既然是感情的事,也不是他們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
這陣子她和鄭傑在國外度蜜月,所以也更加不清楚他們兩人的進展。
「我早就聽昊司提起過妳。」夏伊萱強撐起身子,不想讓卓芷櫻發現她腳上的傷,於是她盡可能如正常走路一般走進廚房去,替卓芷櫻泡茶。只是自己的雙腳彷彿漂浮在空中一樣不真實,全身疲憊不堪。她靠在廚房的牆壁上微微喘氣,打起精神說:「他真是個好哥哥,是不是?我真想早一點認識妳。」
「我也想早一點認識嫂嫂。真希望我們在法國的時候就能認識,可惜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卓芷櫻細細打量著哥哥的新房,簡單的擺設、簡樸的設計,這裡好像不太適合夏敬亭的女兒居住吧?!
她心裡的不安更加濃重,這個婚姻是開始得那樣倉促啊。
夏伊萱先是倒了一杯水,她覺得喉嚨發燙,說話都有些困難。一杯溫開水落喉之後,似乎精神也比先前好了些。閉起雙眼,她試圖減輕暈眩的感覺,接著利落地替卓芷櫻泡壺玫瑰花茶。
「哥哥也真是的,結婚這樣重大的事居然自己偷偷舉行,妳不怪他吧?」卓芷櫻在看到她端著茶杯出來時,小心地探問。
「他只是不喜歡熱鬧鋪張。」驀然一陣疼痛竄過心頭,夏伊萱盡量讓自己維持平靜。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姑看出自己的痛苦,這樣昊司會不高興的,一定一定會不高興。
她臉上血色盡失,看起來孱弱無比。
卓芷櫻連忙站起來接過茶杯,一邊擔憂地望著她。「大嫂,妳的臉色真的不太好,妳先坐下吧。」
「我沒事,不必為我擔心。」夏伊萱的笑容裡有些偽裝的倉促。「芷櫻──我可以叫妳芷櫻嗎?」
「當然可以。」
「很抱歉沒有通知妳婚禮的事,只是昊司……他覺得現在這樣比較好。」
忽然間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夏伊萱的神色不自覺地完全沉浸在落寞哀傷裡。昊司覺得……那樣比較好。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已經娶了自己,可是他還是娶了她,卻不再愛她、不再要她。
「對了,鄭傑──也就是我的丈夫,他先趕去公司處理些事情,過一會兒就來和我會合,等大哥回來,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了。」卓芷櫻看著她那樣悲傷的表情,忽然間什麼話也問不出口。
這個已經是自己大嫂的女人,看起來卻有如風中殘燭般地脆弱,卓芷櫻無法再問出任何話,就怕讓她感覺到更加痛苦。
因此,卓芷櫻只能故作輕快地扯開話題。
誰知道,夏伊萱在聽到她這些話之後,白皙的臉頰顯得更加驚慌,一絲沉重掠過她無神的大眼,她嘴角勉強地牽起笑容。「好……好啊。」
昊司會因為他妹妹的出現而願意和她共進晚餐嗎?昨天他離開的眼神充滿了怨恨,那是對自己的怨恨……雖然不知道原因,她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卓芷櫻看著她恍惚的表情,終於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擔憂和好奇,對哥哥強烈的關心和想進一步瞭解伊萱的念頭讓她突兀地開口。「我可以問一下,妳和哥哥之間到底怎麼了嗎?」
夏伊萱驚恐地抬起頭。難道芷櫻知道什麼了嗎?難道自己掩飾得不夠好嗎?還是,還是昊司告訴芷櫻什麼了呢?
但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只是用她那雙驚恐的大眼靜靜地瞅著卓芷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