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立宇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怔愣,對於她自在得像是未曾謀面,他感到些許的訝異。
雖然說這話有些狂妄,但鮮少有女人在見過他之後會將他遺忘,何況他還清楚的記得她的長相與笑容。
只不過他的怔愣消失得很快,他有自信,當她再一次遇到他時,絕不會忘了自己。
滕立宇的眸光在群花間繞了繞,不讓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梭巡間發現沒有見到上次所購買的紫玫瑰。
「你上次買的紫玫瑰已經賣完了,我幫你介紹另一種品種的花好嗎?」像是能讀他的心思,夏雪以柔柔的語調詢問著,微偏著頭用徵詢的眼神看他。
這一次,滕立宇的訝異更甚。
「你記得我?」他從來沒有因為一個女人記得他而如此訝異。
「當然記得,你還說這家花店是間黑店。」夏雪攏了攏花架上的香水百合,抖落一室馨香。
滕立宇挑了挑眉,這一點她倒是記得清楚,只不過……她的表情親切得像是在招待一般的客人,這讓一向習慣女人特殊禮遇的他很不習慣。
沒有理會他的沉默,夏雪拿起一束白色百合,花朵顫呀顫的來到他的面前。
「百合好嗎?很多女孩很喜歡的。」夏雪從事花店生意多年,百合一向是很暢銷的花種。
「你喜歡嗎?」滕立宇反問,接過那束百合,盯著那顫動的花辦,聞著它散發出的香氣,他發現百合清麗婉約跟眼前的佳人感覺份外搭配。
「我喜歡所有種類的花。」夏雪回答,眸光移了開來,沒有迎向他徵詢卻灼熱的目光,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樣的目光夏雪很熟悉,也很習慣的避開,但這並不代表任何特殊的意圖,只是……似乎一般男人遇到還不錯的異性,目光自然就會流露某種異光。
但這一次,她卻多了一絲淺淺的慌亂,這男人的目光讓她不知所措。
「這樣的場面話你也說得出來。」滕立宇搖了搖頭,不認為她說的是實話,只是些應酬話。 「我以為會直接賣給我昂貴花種的老闆會坦率一點。」
「我是說得很直接。」夏雪無奈的笑了笑,順手整理著另一簍的劍蘭。
「別人賣花是為了賺錢,我賣花的目的雖然也不甚清高,但是興趣還不少。」她是因為真的喜歡這個工作才會努力到現在。
從商甚久,滕立宇一向對別人說的話打折扣,並不完全相信,但是看著她絕美的側臉,那帶著一點點無辜的眼神,叫他完全採納了她的說法。
「很喜歡這份工作?」他把百合插回花簍中,緩慢移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很喜歡,」她給了個確切的答案,一個回眸,發現他竟然就站在身後,嚇了一大跳,直覺的往後躲去。
眼看就要撞倒身後的花架,滕立宇伸出手想穩住她的身子,只不過,她的動作比他想像中來得靈活,不但輕巧的迴避開他的手,還穩穩的站住了。
滕立宇僵直的看著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的攤了攤手。
「你的反應……真快。」今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形真多,通常,女人總會順勢倒進他的懷裡。就算有時是真的不小心,但也有許多是女人本身也有某種程度上的配合,她倒是迴避得挺乾脆的。
「那是平常訓練的結果。」夏雪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一步,將兩人的安全距離再拉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說,你常常有類似的跌倒經驗,還是……常常有男人想英雄救美未成。」滕立宇消遣著自己剛才的行為,雖然唇邊帶著笑,但是沒有忽略她拉開距離的動作,濃眉微微的挑起。
被他的注視盯得有些慌亂,夏雪不由自主的又退了一步。這男人有種壓迫感,在他盯著她看的時候,自己會倍感壓力。
「你誤會了。」她笑了笑,沒有發現自己的唇角有些僵硬。 「開花店不如平常人想的輕鬆,批貨搬貨的事,我都是自己來,所以身體自然比一般女孩來的強壯,反應也快一點。」
滕立宇帶著些許不解,還有難以察覺的不悅,一再發現她試圖退後的動作。
「你怕我?」他納悶的問。直到他開口的那一剎那,夏雪才發現她閃避的動作太明顯。
「呃……」她支吾的看了他一眼,紅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怕客人不是老闆該有的反應吧?」滕立宇又問。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是真的怕他,只是……為什麼怕他?
夏雪直覺的搖頭。她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奇怪,但是他的身上有某種奇怪的……頻率,總是能輕易的干擾她,讓她不自覺的就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是來買花的,是嗎?」她不甚確定的問。
通常,男人出現在花店裡,是為了取悅女孩開心,但是也有少數的人,是因為她才出現在這裡,而她很擔心他就是後者,那麼自己並不樂見。
男人不在她的生活計劃裡,而這個渾身充滿魅力的男人也不例外。
「不是。」滕立宇直覺否認,沒半分遲疑。只是那樣的決斷看來很可疑,只見夏雪的表情一僵,臉色冷了幾分。
「那請教一下,你有何貴事?」唇邊的笑意收盡,她不願給人任何的希冀,對於朋友她一向友善,但是對於對她有興趣的男人,她從來不假辭色。
對於她突來的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溢於言表,滕立宇再一次掩不住驚訝的情緒。
「你真的怕我?」滕立宇覺得很有趣,看著她凝重的神情,他不解。 「怕我怎麼樣?吃了你的人?還是搶了你的店?」
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夏雪仍是面無表情。
「買花的話我歡迎,若沒有其它的事,就請便吧,不送了。」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完全見不到她一貫的友善笑容。
滕立宇搖了搖頭。見到她友善的笑容,他不滿意的覺得自己與他人無所分別;但是見不到她的笑容之後……他還是寧願跟其它人享有相同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