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慮到楊恭平任性又龜毛的個性,再加上美聲的老闆和他是多年好友,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家很小、但絕對可以給予楊恭平完全掌控權的唱片公司。
的確,事實也是如此。
由於楊恭平的第一張專輯讓美聲不但免除破產危機,甚至還讓他們賺進比過去三年來的營收更多的利潤,因此上至老闆、下至員工,無不把這尊財神爺當佛一般供著、哄著,完全不敢怠慢。
接下來,輪到企畫部上場。
「關於這次的造型……」被推上來送死的是一名小新人,欲哭無淚的望著下頭的前輩們,結結巴巴的報告著,「我們覺得……應該……可以做更多的變化……」她不想被開除啊!嗚嗚……
楊恭平的難搞,在公司裡可說是蔚為傳奇。
新人雖然才進來一個月,但早已聽聞他的許多「英勇事跡」,光是因他老大不高興而被開除的員工就有十幾人,而其中,又以企晝部為最。
因為企畫部負責整張專輯的統籌執行,只要跟專輯有關的,幾乎也通通跟企畫部扯上關係。
只要一個環節惹得楊老大不高興,恭喜你!包袱款款,準備走路吧!
不過,說要死、不說也要死,新人還是硬著頭皮、顫抖著聲音說完了,接下來,全數人的目光再度轉往楊恭平身上,等著他宣佈可憐新人的生死。
「嗯……」他緩緩張唇,眾人屏氣凝神。「對不起,我聽不懂,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謝謝。」
瞬間,眾人找眼鏡的找眼鏡、扶下巴的扶下巴、掏耳朵的掏耳朵,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這不是真的吧?小霸王居然說了「請、謝謝、對不起」,而且還是同一句話全部含括?!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天要下紅雨了啊!
「怎麼了?」楊恭平揚眉,不明白為什麼眾人全拿驚異的目光看他。「不能再說一次嗎?」
眾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可以、可以!」什麼一遍?再來十遍、一百遍,他楊老大一句話,他們豈敢有異議。
至於新人則如獲大赦,感激涕零後,兩腿這麼一軟,就給昏在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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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恭平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鐘。
專輯後製作業已經完成,接下來便是開始忙碌的打歌期,他大概會有好一陣子天昏地暗的生活,他那和室友間鬥嘴的小小娛樂,大概也會因此被剝奪了吧?
這倒是讓他有點遺憾。
他打開門走進玄關,聽見客廳傳來電視的聲音不禁有些訝異,他這個室友,生活作息規律得彷彿裝了時鐘,每天就是那個時間起床、那個時間出門、那個時間睡覺,完全沒有差錯。
通常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就寢了才對。
楊恭平疑惑的走到客廳,昏暗的室內,電視機正閃爍著五顏六色的七彩光線,使得氣氛帶著一絲詭譎。
他瞇眼,瞧見謝欣菱穿著睡衣,就這樣在沙發上睡著了。
關燈開電視睡覺?這不像她會做的事。
心裡有個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太對勁,可他卻不曉得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走近,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蹲下,就著微弱的光線,發現她臉上有著未干的淚痕。
「謝小姐?」他低聲輕喚,有些憂心。
謝欣菱兩眉緊皺,將自己縮得更小,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楊恭平在地上坐下,猶豫著是不是該叫醒她。
看起來,她似乎正為什麼事而傷心著。
是什麼事呢?什麼樣的事,讓她即使在睡夢中仍然流著淚?
他兩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一會兒,眼角餘光瞄見她的睡衣因姿勢的關係被往上拉開,露出了背部一小塊肌膚,他連忙站起,替她把睡衣拉下。
他這人平時雖輕浮,也喜歡吃她豆腐,可還不至於喪盡天良到趁這時候佔人家便宜。
手才剛碰到柔軟布料,他動作立即一僵。
因為他看見了一條醜陋的疤痕,由她的下背往上延伸,沒入布料之間。
楊恭平瞪著那道疤痕,一時之間楞住了。
那是怎麼造成的?由疤痕的大小看來,顯然當時受的傷不輕。
他蹙眉,告訴自己,這不關他的事,但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他還是輕輕的將她的睡衣往上提了一些。
這一瞧,嚇壞了他。
在她白皙的背上,大大小小疤痕遍佈,觸目驚心。
他驚愕,不敢置信,而且非常憤怒。
那些傷痕看來像是舊傷,有一些已經淡得幾乎快看不見,可是數量之多、之密,讓人簡直不敢想像當初……
他默默的替她拉好睡衣,輕巧的將她抱起。
為什麼像她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子,會有那些恐怖的傷痕?她的堅強,究竟是經過多大的痛苦才鍛煉出來的?
楊恭平的腦中有一大堆的問題,但不管是哪一種假設,都讓他有殺人的衝動。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敢這樣對她?
他將她放到柔軟的床墊上,為她拉好被子,她還在流淚,而他,覺得整個心莫名的揪緊了。
「我會保護你的。」他在謝欣菱的額上印下一吻,輕聲保證。「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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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悄悄在公司流竄。
凡事精明,偏偏就是感情方面特別遲鈍的謝欣菱,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同事們口中的八卦女主角。
甚至,就連八卦男主角明顯的示愛舉動也毫無感覺。
「大姊,」說話的人是那個她曾幫忙過的新人林哲彥,此刻,他正掛著一張耀眼陽光笑臉圍著她打轉。「我要出去幫同事買飲料,你想喝什麼?我幫你買!!」
謝欣菱停下手中的動作,揚眉。
「你最近好像常做這種跑腿的工作?」一下子買飲料、一下子買點心,什麼時候他們公司的同事學會虐待新人了?「這不是你份內的事,你可以拒絕。要是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講。」
「沒、沒。」他連忙搖手。「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