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某人看了看眼前情形-妙歌將他家傳的古董花瓶放在路中央,還唆使不懂事的孩子陪她玩!
「來!一起玩投壺,試試你身手如何?」妙歌沒察覺沙某人面色很難看,興奮地邀請他。
「投什麼壺?!妳拿我的花瓶玩投壺?我祖先從西方經過千百萬里,帶回來的傳家珍貴寶物!」
「一個瓶子而已,你凶什麼?」妙歌抽出手帕,擦了擦沙某人臉上的灰塵。弄壞了,我賠你一個就是!」
「賠?你們蘭陵無奇不有麼?」沙某人按住妙歌的手腕,因她無心的舉動而語調柔軟。
「你若不稀罕蘭陵的東西,燕國的寶物我也多得是。」妙歌撇嘴。燕王給她的賞賜,隨便-樣皆價值連城。
「不需要!」沙某人最恨妙歌提起燕王對她的好!「妳喜歡什麼儘管拿去,城中物品隨妳玩!」
他突兀的話令妙歌摸不著邊,只知此人對她確實好得無可挑剔。
「我……」妙歌發現周圍的孩子都已經走開了,在那雙藍眸的凝視下,妙歌羞澀道:「我不會叫你陪我放風箏啦。」
沙某人納悶地皺眉。「我也沒說要放風箏。」
妙歌眉頭打結。他平常不是很聰明麼,怎麼連她如此明顯的暗示都沒聽出來?
「我決定不和你去放風箏了。」妙歌重新暗示一遍。
近些日子,主子總在午後小睡,不需要她伺候。難得從危機四伏的楚國逃出,尚未回到沉悶的燕國,她打算玩個徹底!
「……妳想放風箏?」沙某人總算明白妙歌的意思。「我不能答應。首先,放風箏有失男子氣概,在我們城裡只有小娃娃才喜歡。其次,沒人賣風箏,要放風箏需親手製作,很不巧我不會做。」
「沒關係!」妙歌聽了他的話,臉上閃過怒氣,又迅速回復平淡。「首先,我也不想讓你參與,掃了我的玩興。其次,風箏我早巳做好了!」她甜美一笑。
當著沙某人的面,妙歌走向旁邊,打開她放置物品的布包,取出一支漂亮靈巧的風箏。
沙某人疑惑地看著風箏上的丹青繪圖,那出色的筆觸,他似曾見過。
「我不理你了。」妙歌舉起風箏,瞄了沙某人一眼,緩緩邁步離去。
「慢著!」沙某人忽然記起,他去世的母親曾留下一張九尺長的「亢龍有悔」圖──出自幾百年前的名家手筆,同樣是傳家之物啊!「妳、妳居然剪了我娘的遺物做風箏-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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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公主之所以遭楚國俘虜,是在楚國與燕國的戰爭中,燕國不僅御駕親征,且帶著蘭陵公主一同上戰場……卻因不慎而讓楚國有可乘之機。
「我現在明白,燕王為何要帶他的女人到戰場上了。」擺明要間接害死妙歌,保護國家寶物嘛!
沙某人遺憾地望著在天上翱翔的風箏,不勝晞噓。 「我的亢龍有悔啊……」
「你在旁邊嘀咕什麼,快過來幫我拉線!」妙歌嬌聲一喝,使喚著男人。 「別磨蹭了,它快纏上樹了!」
「……」沙某人一動不也動,眼看風箏撞到高樹,糾纏得不能脫離,他已經麻木了。
「你為何不幫我?!」妙歌氣急敗壞地推了沙某人一把,怎知他文風不動。
「……」沙某人不回答,暗自打量樹木的高度,想像著帶妙歌爬到樹上,在上方盡情欺負她的景象。
「姓沙的--」
「別老是姓沙的姓沙的叫,沒禮貌!」沙某人吼了回去。
妙歌氣結。「你始終不告訴我你的名,我不叫你姓沙的要叫什麼?」
「妳仍不曉得?」沙某人望定她,猜忌道:「妳家風美人不是知道,妳沒問過他?」
「我就是不問他!」妙歌賭氣地說,發誓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她眉眼間的嗔意令他失了魂,心裡無由高興起來。
「妳等著,我會告訴妳──」等到她成了他的人,他一定毫不隱瞞她任何事。
妙歌見沙某人低臉,嘴唇快印了下來,急忙推開他叫:「我的風箏!」
先前被他偷親了一口,她煩惱了好久,只能假裝忘記這回事。姓沙的喜歡她,她感受得到;可她有責任在身,無法響應他。
妙歌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瓣,經過舌尖的濕潤,她回憶起他的味道,胸口湧起一股不曾有過的震動。
在她發怔之時,沙某人開口說:「走吧,我陪妳去拿風箏。」
妙歌回過神,排斥地問:「不是你去嗎?」
「去!不要就算了。」他轉身走開。
妙歌盯著他的身影,雙唇高噘。
他當真不回頭?
妙歌矜持的肩膀逐漸塌下,不得不妥協地追了過去,挽住他的手。 「好嘛!我陪你去啦!」
沙某人背著她一陣苦笑,到底是誰陪誰呀?
第五章
日頭退到濃雲後,收起了光芒。樹上的兩人,坐在高高的樹幹上,屏息地看著城門外的遠方。
城外煙塵紛飛,卻見風沙之中,數量龐大的軍隊正迅速接近雷城。
妙歌和沙某人頓時面色嚴肅,片刻前嘻笑的氛圍隨即冰凍。
遠處軍隊的旗幟迎風招展,旗面上的「楚」字令妙歌心驚膽顫。
「楚國的軍隊來了?」她呆愕。
「為了你們,楚王競派出大隊兵馬。」沙某人安之若素的態度毫鑷慌亂之情。
雷城能屹立於沙漠,不靠外力繁榮強盛,自有它難以動搖的穩固根基和外人無法捉摸的玄機。
從前楚、燕兩國經常遭沙某人打劫掠奪亦不敢貿然出兵討伐,怕的就是佔不到天時與地利上的便宜。此次為了蘭陵公主,楚王顧不得後果,派出軍隊前往雷城,著實讓沙某人開了眼界。
「世人都說紅顏禍水,這種亂國亂世的言論我總是不信。這一回親眼目睹,還真是長了見識。」沙某人感歎地笑著。
楚國打探得到妙歌在他城裡,燕國同樣辦得到,蘭陵亦然。他看了妙歌一眼,有預感三個國家即將輪番殺到,看來他的地盤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