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的貼身侍女-妙歌。」她疲倦地告訴守衛。 「我要見王!」
話才說完,體內殘存的力氣霎時流逝一空,妙歌從馬上倒了下去,意識陷入無邊的黑暗裡。
不知過了多久,離開心愛之人的悲傷漸漸沉澱,匆忙奔波的身體得到了休息,妙歌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感覺到有一隻溫柔的手正在擦拭她的臉,妙歌迷茫地睜開雙眼。
「妙歌?」見她醒來,懷陵風露出笑容。
「陛下……」妙歌眨了眨眼,望著床邊的小風。她就是為了他離開雷城,離開她心愛的人!
「妳醒了,太好了。」
「陛下……」妙歌定睛一瞧,震驚道:「你的臉怎麼了?」
懷陵風美麗的臉龐佈滿了青紫傷痕,教人不忍。
「沒事。」他拿起一杯熱茶,助她喝下。
「對不起,我該早點回到你身邊。」妙歌心痛如絞,羞愧得不敢看懷陵風。當她在愛人懷裡,享受他的溫情愛意時,她的主人卻飽受折磨……如此一想,妙歌更覺自己罪不可赦!
「妙歌,說實話,我不想妳回來,見到我悲慘的模樣。」懷陵風淡然一笑。
妙歌掩嘴而哭。 「對不起,主子!我曾想著,如果能留在他身邊一輩子該有多好……可是、可是……」
如果她不離開,她一定會遺忘她的主人,沉浸在丈夫的呵護裡,忘了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妳放不下我。」懷陵風惆悵地歎息。
「敘舊的時間結束了!」 一道冷漠的聲音,驟然打斷了這對主僕短暫的相聚。
妙歌聽見那人的聲音,驚恐地抬眼。
「出去!」燕攸辰走進門,猛地將妙歌從懷陵風懷裡抓了出來。「滾!」
「別碰她!」懷陵風冷靜地護著妙歌。
燕攸辰垂眼俯視懷陵風。 「我已讓你見過她了,你必須遵照承諾交出玉璽!」
妙歌聞言變色。她給主子添麻煩了?
「主子,什麼也別給他!」妙歌勇敢地站到懷陵風身前,迎向燕攸辰狂魔一般的身影。「你把主子的臉都打傷了,你豬狗不如!主子曾信任你如手足,你──」
「砰!」燕攸辰手一揮,妙歌單薄的身子立即撞向冷硬的牆面。
「妙歌──」懷陵風著急地奔向她。
「不許去!」 一雙強硬的手臂把懷陵風攔腰拖回,冷酷的聲音在他耳邊說:「玉璽,國王的玉璽!」
「放開主子!」妙歌倒在地上,聽見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音。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們蘭陵的王!」
燕攸辰先是輕輕地笑了,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大。他拉著懷陵風,野蠻地將他甩上床,像刻意要反駁妙歌的話,他撕開懷陵風的衣裳。
「不要──不要碰他!」妙歌生怕燕攸辰傷害懷陵風,語氣流露出哀求。
「妙歌,把眼睛閉上!」懷陵風清楚燕攸辰的意圖,一邊交代妙歌,一邊與失去理智的燕攸辰商量:「你放開我,我告訴你玉璽藏在哪裡。」
「太遲了。」燕攸辰修長的身體壓住懷陵風,掃視著懷陵風瘦弱的身軀,他血腥地笑。 「為了逃命,躲到燕王腳下的你又有多乾淨?用我的髒手試一試才知道誰更下賤!」
「放開他!」妙歌爬到床邊,奮力攻擊燕攸辰。
燕攸辰索性使出七分力將她打到角落,令她無法動彈。
「放開主子……」妙歌全身劇痛,耳邊淨是男人的打鬥聲,聽見主人負傷又遭凌辱的聲音,妙歌崩潰地哭了。 「求你放過主子,放了他呀!你忘了你們曾是多麼好的朋友,燕攸辰、燕攸辰--」
她哭得喉嚨沙啞,折磨人的酷刑依舊持續著,而她溫柔的主子競還不停地吩咐著她:「妙歌不要看,把眼睛閉上,什麼都別想……」他的聲音已絕望到無力,仍不忘安撫她。
妙歌哭得眼睛乾澀。她一點用處也沒有,千辛萬苦找到主人,卻只是讓他受更多罪,妙歌開始憎恨起自己。
痛苦無助到了極點,沙某人的笑容緩緩浮現在她腦海;她本已枯竭的淚水,又漸漸氾濫。
……好想、好想他現在就在她身邊,給她力量。好想他……真的不願離開他。
第九章
斷裂的骨頭,有大夫可治;皮肉之傷,有膏藥可減輕痛苦。但妙歌的心,抽疼得厲害,找不到平息心疼的靈丹妙藥。
綠竹林位在蘭陵宮廷的最後方,是皇族以外的人不得擅入的禁地,如今卻成了囚禁真正蘭陵王的監牢。
妙歌捧著早膳,一如往常走到懷陵風的寢室門外。她回想著沙某人的笑容,直到一股力量充盈心胸,才有勇氣打開門,走進滿室麝香的房內。
如同往常,在她眼前的人,是躺在床榻上虛弱得無力起身的懷陵風。
回到主子身邊的這些日子,她的存在,除了被燕攸辰拿來脅迫主子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助益!
「妙歌,別哭了。」懷陵風緩緩穿起衣裳,聲音有些沙啞。
妙歌驀然發覺臉上已濕濡一片。
「主子,我殺了你,好不好?」她端詳他憔悴的模樣,已毫無生氣。 「我無法再眼睜睜看著你受那只禽獸凌辱!」
懷陵風訝異地瞧她一眼。「……好。」慢慢的,他慘淡一笑。 「我沒有自盡的勇氣。妳是我最信賴的人,妳幫我。」
「我一定想盡辦法,把真相公諸於世。即使蘭陵只剩一個孩童也會拚盡全力為陛下報仇!」妙歌神情已有些狂亂。 「絕不讓燕攸辰有好下場!」
懷陵風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右邊牆裡有一個暗櫃,裡面放著一把刀,妳拿來吧。」
妙歌端詳他平靜的面容,心痛愈加深刻。 「請安心的走,妙歌完事後,絕不讓主子在黃泉之下孤獨,無人侍奉。妙歌會陪你!」
她是烈性之人,尊嚴不容踐踏。她所尊崇的主人,同樣尊貴不可侵犯。然而連日來,懷陵風夜夜遭受燕攸辰凌辱的慘狀,雖然妙歌沒親眼目睹,但為主子善後所見的景況,已軟她大受打擊、難以容忍,神智幾欲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