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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一陣奇特至極的鳴叫聲在這時響徹了整棟房子,那是她母親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不少的費用才尋找到的新式電鈴。

  據說,那是某種猩猩的說話聲。

  大猩猩再度「說話」,所有的沈家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沒人想到要去應門。事實上,沈家的其它成員似乎都察覺她的心情,而且很識相地自動消失。

  八成是那兩隻狗又攻擊了鄰居的貓,現在歐巴桑來抱怨了。

  她放下拖把,強打起精神去開門,準備向鄰居賠不是,卻發現自己正面對著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嗨!」羅汛討好地露齒而笑。

  她想也沒想地就要關門,但他的手腳比她快了一步,硬是將身子擠進門內。

  「你來幹什麼?」她壓抑住心中的苦澀,強迫自己寒著一張臉。

  「妳昨晚沒回公寓,早上我去妳的公司找妳,妳的同事又說妳請假。」

  「我明天會回去收拾行李,然後你就可以擁有整層公寓。」她賭氣地補上一句:「你甚至可以讓女朋友搬進去住。」

  他又露出那種令人生氣的笑容。「唐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從父姓,我從母姓。」

  「妹妹?」她怔住。

  「對。」他點頭強調。

  「你想要騙誰?」哼!她已經變聰明了。「人家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卻要她去墮胎,她都已經告訴我了。」

  「這就是妳不回套房,又不去上班的原因?妳在吃醋嗎?」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我才沒有!」太快的否認反而顯得缺乏說服力。

  「唐菱是懷孕了。」他斂起笑容。「懷的是她未婚夫的孩子。可是因為她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醫生很久以前就警告過她,生產會威脅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和她的未婚夫也早巳接受這個事實。現在她會懷孕對他們來說是個意外,這種情況下當然是以她的健康為優先,所以我才會要她聽從醫生的建議把孩子拿掉,她的未婚夫也是一樣的看法。」他停頓片刻又問:「千渝,妳真的認為我會讓一個女人懷孕,然後棄她和胎兒不顧?」

  語氣中罕見的凝重逼得她直視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做這種事,她張開嘴欲坦承自己的想法,隨即卻又閉口不語。

  那又如何?事實證明,聽從直覺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她頑固地別開臉。

  「千渝。」他溫柔而堅定地捧著她的臉龐。「我知道我跟妳的好男人標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也不會去做的。比方說,我絕對不會為了逃避責任而放棄自己的小孩。」他用大拇指搓揉著小巧的下巴,平時總是似笑非笑的臉上出現一種她從未察覺過的憤慨與脆弱,彷彿他的每一個字皆出自切身經歷。

  「妳相信我嗎?」

  望進那對閃爍著期待的漆黑眼眸,她忽然發現他似乎很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相信唐菱是你妹妹。」在考慮之後,她終於點頭。「也相信你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

  「謝謝。」他如釋重負地咧開嘴,那種帶著-縷稚氣的笑容幾乎瓦解了她苦心建立的防備和佯裝的冷漠。

  不行!千萬不能心軟!儘管她相信不會有突然冒出來喊他爸爸的小孩,卻不代表他就因此變成了一個正直、誠實的男人!他依舊是那個說謊不用打草稿,並以玩弄她的感情為樂的狡猾份子,否則他不會惡意地破壞她和曾俊傑的交往,更不會將愛的告白像丟垃圾一般隨意地拋出。

  更何況,羅汛和她的價值觀以及生活習性根本南轅北轍,即使他當真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好感,兩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什麼未來。任何有點理智的女人都能認清這點。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解釋這件事?」她拚命讓自己顯得面無表情。

  「嗯。」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不太能確定她的態度意味著什麼。

  「很好。」她用力地將他推出門坎之外,動作迅速得令人措手不及,他差一點就跌在地上。

  「再見!羅先生!」

  砰地一聲被阻絕在屋外,羅汛不敢置信地瞪著緊閉的大門。

  「千渝!」他握拳敲打著門板。「快開門!妳是怎麼回事?」

  她鐵了心腸不去理會外頭的叫喊,一轉身卻瞥見樓上紛紛從自己的房間裡冒出來的每一顆沈家頭顱,顯然每個人都注意到了門口上演的好戲。

  「你們誰都不准讓他進來!」她殺氣騰騰地瞪遍了每一張臉,甚至沒浪費口水解釋「他」是誰。

  震懾於那股駭人的氣勢,像嗅到危機的烏龜般,樓上的每顆頭顱又一個接一個地縮回自己的殼內。

  該死!這個女人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他怎麼又降格成了「羅先生」?

  羅汛幸悻然地踱回院子裡,一屁股坐在吉普車的車頭上,努力地思索著目前的最新局勢。

  他知道千渝在乎他,否則以那刻板、拘謹的個性,她不會在他面前暴露出軟弱的一面,更不會讓他有機會幾乎成功地引誘她上床。

  向她坦承自己的感情之後,他蓄意不去敲她的門,為的就是要讓她採取主動,親口承認她的感覺,沒想到現在……

  可惡!誤會冰釋之後,她不是應該興高采烈地投入他的懷抱嗎?故事理當到此結束,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小古板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不是嗎?

  羅汛低聲發出一連串的詛咒,腦子同時飛快地運轉著,試著找出事情出錯的地方。

  兩隻流浪狗這時從某個角落衝出來,一隻興奮地在他腳邊搖著尾巴,另一隻則相中車子的一個輪胎作為小便的據點。

  「『梵谷』!」他為時已晚地吆喝。要區別兩隻狗的畫家名字並不難,正在解放的那只缺了一邊的耳朵。

  「狗仗人勢……」他沒好氣地瞪了牠們一眼。

  「坐在那裡不熱嗎?」一陣男中音慢吞吞地響起。

  羅汛怔住。「不會。」經歷過中東沙漠的攝氏五十度,這點熱度對他來說已是小意思。「你不寫稿了?」他轉向沈家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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