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哪個天使不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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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無慾!」

  「嗯?」無慾挪動身子,讓頸部以下完全泡在水裡,熾熱的刺痛感大減,令她舒服得想閉眼,也真的閉上了眼。

  「妳在陪我守喪。」

  沒有一個女人不愛美,而她卻只挑長袖的深色衣服穿,就像他自父母雙亡後,出入任何場合只著深色西裝一樣。

  他不想自作多情,但無慾的行為卻讓他不得不這麼想。

  「告訴我,是不是?」

  「這很重要嗎?」她不答反問,雙眼依然緊閉。「如果我說不是呢?」

  「不可能。」時駿斬釘截鐵道。

  「既然你心裡早有答案,何必問我?」果然是個奇怪的小孩。

  居高臨下俯視那雙眸輕合的秀麗美顏,時駿幾乎想歎息了。

  她知不知道她現在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會讓人想人非非?

  「不要在一個男人面前閉上眼睛。」他說,卻不由自主地彎腰,拉近彼此的距離,兩人的鼻尖輕觸,感受得到對方吐出的氣息。

  他跟她,從來沒有這麼靠近過,他想更靠近她、更靠近,近到……

  能吻住她毫不設防的唇!

  感受到唇瓣突來的壓力,無慾睜開眼,時駿的臉瞬間佔滿她的視界,除了他,她看不到其他事物。

  不是正在吵架嗎?為什麼突然演變成這情況?她困惑極了。

  「少爺!無慾小姐沒事吧?」門外,張嫂焦躁不安地喊道,硬生生劃開浴室內的曖昧氛圍。

  時駿像被雷擊中一樣,猛然往後一退,想起自己做了什麼事,他雙眸盯著無慾的臉,企圖從中讀出些什麼。

  但就如同往常一樣,他在她臉上讀到的只是與平常無異的木然表情。

  這瞬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原來只有我……」

  什麼原來只有他?無慾啟唇欲問,張嫂卻在這時打開門,福態的身子擠在浴室門邊。

  「少爺!小姐她沒事吧?」張嫂惶惶不安地探看,怕少爺怒氣未消,把她跟剛剛那位許小姐一樣給趕出去。

  「剩下的交給妳。」帶著濃重的失望起身,時駿將剪刀遞給張嫂。「剪開她的衣服,小心脫下,我去拿藥。」

  「是的,少爺。」張嫂應聲,蹲在浴缸邊,繼續時駿未完成的事。

  直到時駿的腳步聲遠去,張嫂才敢出聲——

  「小姐,請妳幫我說說話吧。我第一次看少爺那麼生氣,我怕他一氣之下就把我給辭退,我很需要這份——咦?小姐?!」張嫂緊張地尖呼,瞪著眼前紅透耳根的俏臉。「妳、妳的臉也被燙到了嗎?怎麼紅成這樣?!糟了糟了,女人的臉最重要,這、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只見無慾嘟囔了幾聲,垂首將臉埋進冰涼的冷水裡。

  上帝,這是怎麼回事?

  時駿竟然……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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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適當的緊急處理,也上了藥,無慾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可到了半夜,右半身強烈的刺痛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所以我才討厭人類……」半夢半醒之間,她自言自語,呢喃地抱怨起化身人類之後帶來的種種不便。

  這點小傷,如果在天堂,只要到專門供天使療傷的愈傷池浸泡一會兒,任何傷口都會立刻痊癒。

  但在人間,她只能像個普通人,慢慢地等待傷口痊癒。

  「……人類就是這麼脆弱……」所以她才覺得麻煩。

  「別忘了妳也是其中一分子。」黑暗中,時駿的聲音響起,透著不滿。「不要說得好像妳不是人。」

  「我本來就——」無慾強迫自己睜開眼,沒開燈的房內視線不明,但她猜得出是誰在她房裡,「時駿?」

  「是我。」時駿扭開她左手邊的床頭夜燈,大掌壓上她額頭。「妳發燒了。」

  「我知道,人類一有病痛,免疫系統就會發揮作用,利用發燒消滅外來的病菌。」天使在無法進入愈傷池時,也會利用這方法自我療養,與人類相同。

  時駿雙眉攢得更深。「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

  無慾有時會用這種「非我族類」的語氣說話,每次都讓他覺得分外刺耳。那種口氣就像在畫清某種界線似的,令人厭惡。

  「算了。」他不會懂的。無慾轉移了話題,「你在這裡做什麼?」

  「看妳。」時駿幫她將絲被拉開,減去傷處的壓力。「我問過家庭醫生,他說燙傷有可能引起發燒。」

  「沒想到我這麼脆弱。」沒想到幾乎無所不能的天使,來到人間還是有落難的時候。

  「脆弱?那是在妳身上最不可能看見的東西。」但天曉得,他多希望能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當然,只有他能看見,其他人休想!

  「現在你看到了。」

  時駿忽然沉默下來,坐在床側,將她扶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右手避開她的傷處,摟住她纖細的腰以穩住她的身子。

  「時駿?」他怎麼了?

  一包藥和一杯水,同時送到她面前。「這是消炎藥,為了防止細菌感染,妳最好吞下去。」

  「我不必——」

  「聽話!」時駿打斷她的拒絕,語調霸道。

  這是第二次,時駿以如此強硬的口氣跟她說話。

  發燒且炙痛的傷處消磨掉她大半的精神,讓她沒辦法像平常一樣跟他抬槓,只好點頭配合。

  「風水輪流轉了。」無慾吞下藥錠,並喝乾一整杯的水後,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話。她沒忘記時駿當年跟楊應龍打架後,因為發燒想喝水,自己卻刻意刁難他的事。

  也虧時駿聽得懂,逸出一聲低笑:「但我不像某人那麼惡劣,趁人之危,存心讓人難堪。」

  他口中的「某人」抬眸,投了記無力的白眼給他。

  「我只是要你知道生命比一切都重要。」當然,惡整這個平日就愛惹事來煩她的小鬼也是目的之一。「人要活著,才有希望。」

  「我知道。」從那件事中,他學到生命中總有些事必須妥協,硬碰硬不一定會給自己帶來好處。

  但卻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她當時為何會一整晚都待在他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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