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人都是紫君未安排進來的內應。
「阿爹。」說是不認這爹,見他受了傷,兔兔還是覺得難過。
「晴娘。」變成豬頭的鎮守山心裡頭掛著的仍是她。
兔兔難受極了。不管怎樣,他還是兔兔的爹啊。
她想過去。
「別過去!」紫君未出聲警告。
「他這樣,我很難受。」
紫君未看著兔兔澄澈眼中的愁,也只能投降。
「阿爹,紫君未很強,他會幫你把傷治好,我們一起過日子好嗎?」偎過去,她發自真心的說。
不管他以前怎麼對她,都過去了。
「一起過日子啊,」鎮守山握住女兒的手,眼中漾起複雜的神色,這時候的他有些回到當父親的角色。「孩子,跟爹一起走吧,繼續活著要受苦的。」
「阿爹,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是我害了晴娘,害了她腹中的胎兒。」他沉溺在過往的世界裡,獨活著好苦,他們一家三口應該到地獄去團聚。
加重了氣力,他乾枯的五指突然伸向兔兔。
然而,紫君未在一旁邊即化去他的手勢,叫鎮守山偷襲落空。
兔兔因為這一跌摔在地上,她灰心的搖頭,「我不明白,爹……」
「你是不會明白的,讓我帶你走,別掙扎。」他語無倫次了。
「爹,你就不能為我想想,好好的活著嗎?」
「活著,行屍走肉嗎?」鎮守山一掌劈向自己的天靈蓋。「都怪我不好,把病傳了給晴娘。」禍延一家。直到離開人世,他的心裡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晴娘。
所有的人不知道該為他的情深意重動容,或是為他心中完全沒有兔兔這女兒惋惜。
人世間,沒有什麼是公平的。
第九章
兔兔的消沉掛在眼梢眉間,偌大的大廳裡,聽著笑語喧嘩,一顆心卻冷如寒夜冰雨,怎麼都溫暖不起來。
鎮守山已下葬。
現在的她在服喪期間。素白的衣裳,沉靜的面容,靜悄悄的坐在窗台上。
以前的她了心盼著趕快長大,現在才知道,人要長大一點都不難,人事滄桑,不會放過誰,想躲也躲不過的。
「兔兔?」紫君未輕喚。
自從鎮守山的事件發生過後,他的兔兔明顯的改變了,她仍會愛笑!可笑裡總帶著輕愁,惹得他心慼慼。
「你來了。」這樣的對話,變成兩人每天的功課。
「想什麼呢?」紫君未暫時把太韶堡的公務交給完顏北,盡量抽空陪伴心靈受創的兔兔。
兔兔溫柔的垂下睫毛,睫下的眼中有著徘徨,「想很多事。」
她變得不愛說話了。
「告訴我。」
「我……不會說。」
「那就不要說,換紫君未說話給兔兔聽好嗎?」他溫柔的哄著,他想再度看見兔兔無邪的笑容。
「好。」她溫馴得不可思議。
紫君未把她摟入懷裡,倆人偎在窗台上,享受旖旎風光。
「你很久沒見到大黃了吧,它當爹了喔。」
「真的?它終於轉移對象了?」不也才一轉眼,人事全非了。
「嗯,四隻可愛的小天鵝,要不要瞧瞧去?」他慫恿著兔兔出去走走。
「它有你照顧,我很放心。」她懶。「我昨夜作了一場夢,夢中的我還是睡著,是你把大黃送給我的,它那個時候才巴掌那麼大,活蹦亂跳的,好可愛。」
「有看見那時的紫君未長什麼樣子嗎?」
「英俊稍傻,很臭屁的模樣。」
「那一定不是我!」紫君未故意哼氣,逗得兔兔發出微笑。
「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對不對?」有很多以前不清楚的景象慢慢突顯了出來,雖然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一個輪廓,可這樣就夠了。
「我們要繼續認識下去,一直一直。」這不是傻話,他是真要把兔兔當成一生相守的那個人。
「下輩子呢?」
「相對一輩子還不夠喔,貪心鬼。」紫君未笑得開心。
「不夠。」兔兔正經的說。
「那來打勾勾,紫君未的下輩子還是屬於兔兔的。」他伸出小指跟大拇指,準備做這孩子氣卻重要萬分的允諾。
兔兔瞧著他小指上的指紋,並沒有做出回應,她只雲淡風輕的握住他的指頭說:「這樣太沉重了,愛一個人愛這麼久會很累的。」
「兔兔!」紫君未勃然色變。
「你緊張什麼?」她愛嬌的摩挲他的臉,臉上的倦意更重。「我的這一生還沒過完,下輩子,以後再說嘍。」
也對,依照兔兔實際的性格,她是會這麼認為的。紫君未暗忖,心中也隨著釋然。
也許是風輕天涼,也許是紫君未溫暖的體溫,偎著他的兔兔身體逐漸變重,呼吸均勻了起來。
「兔兔?」她好些天沒睡好,小歇也是好的。
「紫君未,」她模糊的喊,「兔兔想要園子裡的紅蘿蔔,我聽丁叔說他開發出新的品種,我卻還沒嘗過。」
「好,我派人去挖。」
「不,」她的聲音更輕,像在天上飛的羽毛,隨時會不知所蹤。「兔兔要紫君未去。」
真是愛撒嬌。
「我去,你等我喔。」脫下身上的風衣裹住她,紫君未看著她睫毛慢慢垂下,緩緩地睡著了。
「看著她。」喚來侍女,他輕聲吩咐。
再也不敢了,不敢把他的兔兔放著一個人。
侍女服從的福了福。不管誰都知道兔兔姑娘是紫主子的最愛,只要把姑娘伺候得服貼,堡主是天下最不要求人的主子。
紫君未放心的出門。
門外,金帶般的陽光令人渾身舒暢,他想著,等等兔兔醒來,也許可以帶她出遊,曬曬太陽也是不錯的主意,這回要記得鹹魚翻身才不會烤焦。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瀟灑的向專為兔兔開闢的蘿蔔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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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虛弱。
真的,就一點點。
她把一切歸咎天氣。天冷嘛,不愛動是當然的事。
「唉,你究竟要君未大哥為你擔心到什麼時候?我可先說好,我是看不過去你恃寵而驕的鬼模樣方來勸告你,哪天那個人變了心,八匹馬都拖不回來的。」穿著錦裘在兔兔屋裡走來又走去的人正是嘴巴嚷著絕交不知幾百次的完顏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