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苑芃靜寂了一下,才澀澀地開口,「不然呢?這原本就只是我一廂情願,強摘的瓜不甜,我總不能硬逼他愛我。」
三個人同時靜默了下來,有半晌沒人再開口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成可希才緩緩地出聲道:「如果妳想證明孫揚到底愛不愛妳,我倒有個方法。」
「是什麼?」路珈舞很感興趣地問。
成可希傾身向前,開始慢慢說出她的構思。「……當然啦,整件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事先擬定可能遇到的種種狀況,才能確保這個計劃萬無一失。」她最後補充。
「這倒是個好辦法。」路珈舞沉吟地點頭,轉向谷苑芃。「妳覺得呢?」
「我……」她遲疑著,有些猶疑不定。「如果孫揚沒有上當呢?要是他知道我們聯合起來騙他,他一定會很生氣。」
「如果能證明他真的愛妳,那不值得嗎?」成可希柔聲反問。
谷苑芃咬住下唇。她不知道孫揚會怎麼想,但她無法忍受他們之間的僵局再度下去,若要突破這種情況,看來只有這個方法了……
「好吧。」她終於說。「我想試試看也沒什麼壞處。」
「那就這麼辦嘍!」路珈舞眨著眼睛。「放心吧,妳有兩個和妳站在同一陣線的嫂子,這個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 ***
苑芃打算回英國去……你知道這件事嗎?
一整個早上,孫揚都在想這件他根本不知道的事。參與這項學術研究的主席正在台上發表他的高見,孫揚的眼睛直盯著閃動的幻燈片屏幕,卻連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甩甩頭,命令自己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會議上,可惜成效不彰。在發表個人對研究結果的建議時,谷苑芃的影子一再浮現,他眼前的幻燈片全部化成一張張她的笑臉。他真氣自己無法將她驅逐出腦海。
不過這種情形過了明天就會改善。這個會議結束之後,他會搭明天一早的飛機離開台灣,或許這對他和苑芃來說是件好事──至少對他的研究工作而言是件好事。這幾天來他情緒不佳,巫定峪一見到他便退避三舍,連他的學生看到他都只想落跑。
會議在下午三點鐘結束。孫揚起身收拾著桌上的文件,巫定峪晃到他身邊來。
「聽系主任說谷苑芃下學期不回學校來了。」巫定峪不知死活地直踩地雷。「真可惜,這麼優秀的學生居然不打算繼續進修,學校真是痛失英才啊。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我怎麼知道?」孫揚臭著臉,逕自走出會議室。
「你和谷苑芃之間很不尋常,是吧?」巫定峪不睬他的冷漠,笑嘻嘻地跟了上來。「怎麼,和最近雜誌報導的那位先生有關?這就是你最近陰陽怪氣的原因嗎?我覺得你應該要……」
孫揚收住腳步,緊跟著他的巫定峪煞車不及的直往他背上撞,硬被彈退了好幾步。
「如果你那麼愛管閒事,你該干的職業是狗仔隊,而不是商學院教授,巫先生。」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你想聊八卦,恕我不奉陪了。」
「我只是問問嘛!」巫定峪一面摸著被撞痛的鼻子,一面抱怨地嘀嘀咕咕,「怪了,你這陣子是吞了火藥不成,連個玩笑都開不得?」
孫揚沒理他,逕自大步行過走廊,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接起,「喂?」
「喂,孫揚。」是成可希溫柔的聲音。「你在忙嗎?」
「沒有。什麼事,大嫂?」
「也……沒什麼事,你大哥原本說不想讓你知道,但是我想應該跟你說一聲。我擔心苑芃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他的心猛地一跳,開始猛烈撞擊了起來。「她怎麼了?」
「她前幾天和我們碰面時,提到想離開台灣一陣子,到日本附近的某個小島去散散心。原先她還每天和我保持聯繫,可是這兩天我打電話都找不到她,今天早上看了新聞,才知道沖繩附近海面有個颱風,很可能轉成強烈颱風……」
孫揚過了足足十秒鐘才理解成可希的意思,他的胃頓時往下一沉。
「她是一個人去的嗎?」還是和那個姓袁的男人?「有沒有人和她一起?」
「沒有,她是單獨去的。她只說是去某個小島,但沒跟我說得很詳細。她去之前有些感冒,臉色不太好,再加上颱風可能造成通訊設備的損壞,我很擔心她是因為這樣才沒和我們聯絡……」
該死!他閉了閉眼睛,極力克制翻騰的驚慌。「你們現在在哪裡?」
在聽完電話那端的話之後,他只擠出一句,「我馬上過去。」隨即在巫定峪驚訝的目光中衝了出去。
當孫揚衝進孫胥位在台北東區的辦公室時,成可希和路珈舞已經等在那裡了。
「孫揚,你來了。」成可希迎了上來。
「你們報警了嗎?」他劈頭就問。「現在情況如何?」
「稍安勿躁,孫揚。」路珈舞鎮定地回答。「我們已經通知警方幫忙,但由於那附近的海域不屬於台灣管轄,所以大哥還在和日本方面聯繫當中。你知道苑芃可能會在哪裡嗎?」
「千葉島!」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憶起谷苑芃曾和他提過這個地點。天殺的,她颱風天跑去那裡幹什麼?這個小女人連渡假之前都不懂得看氣象報告嗎?
「有個目標就好辦了。」成可希點點頭。「不過就算日本方面肯派出搜救隊,很可能也得等風浪平息一些才能派船過去……」
「媽的!就算是刮龍捲風我也不管,我非要找到一條該死的船送我到那裡不可。」他想衝出辦公室,卻被成可希拉住了。
「你先別衝動,孫揚。」她試圖安撫他。「如果苑芃真的在你說的那個小島上,我想她的安全暫時無虞。現在海面上風浪太大,我們就這麼貿然開船過去也不安全,萬一換我們被困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