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店呀。」這是正事。
「開店……比照顧我重要嗎?」她瞅著他問道。
「妳還能跟我抬槓,精神也很好,這樣還需要我照顧嗎?」他反問,笑著輕點了下她鼻尖。
「哼哼。」她努努嘴。「那是因為我在家裡很無聊,沒有睡覺的時候就想著要怎麼跟你抱怨,才說得那麼順的好不好?」他真的以為她現在好了呀?
「好,我知道丟妳一個病人在家裡,妳很委屈,所以我買了一點東西回來補償妳。」他笑著搖搖頭,打開紙袋,一陣香味飄了出來。
「是什麼?」她被香味吸引過去。
「新鮮的魚粥加上魚鬆,喜歡嗎?」
「又是粥啊!」他沒回來之前,她還在想絕對不要再吃粥了,可是他一拿回來,光是那股香味,居然就引起了她的食慾。
「我想,讓妳連吃兩餐的粥,妳一定也膩了,不過這碗魚粥料理得很好,我想妳應該可以接受。」
「你怎麼知道我會吃?」不是找碴,是她好奇。
「早餐是我煮的,中餐晚餐是我點的,妳的口味我還會不清楚嗎?」嘖,多了一個房客,他這個房東當場變成奶爸,不時得照料她的需求。
同住了這一陣子,由於三餐都一同吃,所以李翔對蘭若挑嘴的食物非常清楚。
她還病著,體力沒完全恢復,所以清淡又營養的食物絕對比較適合她。當然,前提是裡頭絕對不能有她討厭的食物,諸如不夠鮮嫩的肉或煮得太爛的蔬菜等等。
選來選去,新鮮又湯頭美味的魚粥最適合她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吃過,會比較有新鮮感。
「呃……」她吐吐舌。
一個人出來外面生活,她才知道自己對生活笨到什麼程度。以前在家裡,日常瑣事有傭人代勞,連出門都有人接送,可是到了台灣,她先後碰到不同的狀況,要不是他,她一定會很慘。
雖然是請求他收留她,但他做的卻不只這些,除了供她住、給她一份工作,三餐和很多生活上的事,他不介意教她,也不介意多照顧她一個,不要求她做什麼回報,也不嫌棄她笨手笨腳,這種溫柔讓她很感動很感動。
在他的注視下,她吹了吹粥,然後吃進一口。
「好吃嗎?」他問。
「好吃。」她點點頭。「你吃了嗎?」
她吃魚粥,他吃什麼?
「我晚點再出去吃,要不要加一點魚鬆?」
「好啊。」她點頭。
他拿來一個小碟子,將魚鬆倒在上頭,附上舀匙,讓她可以由自己的口味,決定加多少。
蘭若先加了一點點,連同粥吃進嘴裡,鹹中帶甜的香酥口感讓她驚訝地張大眼。
「好好吃哦!」
「好吃就好,妳多吃一點。」他起身去看她的藥包,確定經過一個中午後的確少了一包,這才放心。
「那你要吃什麼?」她問道,沒忘記他沒有買自己的晚餐。
「師母約了我今天晚上吃飯,妳忘了嗎?」他走回來,坐在她旁邊。
蘭若吃食的動作一頓。
「你還是要去相親?」
「嗯。」他微笑地點點頭。「已經答應師母了,我當然要去。」
「可是……我還在生病耶!」他又要把她一個丟在家裡嗎?!
「妳已經好很多了,待會兒再吃一包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答應妳,不會去太久,頂多十一點就回來。」
「你……你……」蘭若張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嗯?」他不解地望著她。
「沒什麼!」氣悶地低頭,她狠狠吃進一口粥。
笨蛋、笨蛋……
第六章
福華飯店。
挑高的走廊,大理石樑柱,配上光滑的石面地、三面自動感應玻璃門出入口,組合成這棟位於市區高級飯店的外觀。進門後,首先看到的是中央以盆栽劃分出的咖啡餐飲區,幾棵綠樹襯著裡頭的客座籐椅、透明玻璃桌面,給人一種置身熱帶天堂的錯覺,讓人忍不住想要停下來享受這種氣氛、享受在這裡的名牌精品店購物的快樂。
五點五十分整,李翔已經找到停車位,然後會同李教授和師母一同進飯店,到達約定好的位置。
服務生先送來開水,師母說先等人來,再一同點餐,李翔和李教授都沒有意見。六點十分整,女主角終於快步走來。
「李叔、李嬸,抱歉我遲到了。」像在說面試的台詞,她非常禮貌地道歉,然後望著李翔。
師母會意,連忙說道:「阿翔,替何小姐拉一下椅子。」
「嗯。」李翔點頭,起身把一旁空著的椅子拉開,等她站定位了,再將椅子靠回去,讓她舒適入座。
基本上,這只是紳士對淑女的禮貌,但這位小姐的態度倒像是等人服侍的女王似的,認為別人為她服務是應該的。
人一到齊,服務生立刻很慇勤地上前點餐,等服務生離開了,師母立刻為兩人作介紹。
「阿翔,這是何馨玲小姐,今年剛從研究所畢業,現在是PSI證券公司的投資分析師;馨玲,這是嬸嬸跟妳提過的李翔,三年前剛從美國回來,他現在開了一間影視出租店,就在李嬸家附近。」
何馨玲打量了下李翔。
他跟她想像中的老闆不一樣,沒有令人受不了的土樣,也沒有那種到了高級地方、面對漂亮的小姐,就手足無措的蠢樣;相反的,他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個開影視出租店的,剛剛站起來替她拉開椅子的時候,她也發現他很高,她穿了高跟鞋後只到他下巴。
他的外表看起來,就像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五官相當有型,戴了眼鏡後更添一分斯文,感覺上像是脾氣很好的男人,給她的第一印象相當好。
「李先生,你好。」她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妳好。」李翔微笑響應。
「李嬸說,你三年前才從美國回來,你是到美國讀書嗎?」這年頭,出國留學也不是新鮮事,在國外取得學位後再回來的人也不少,何馨玲直覺他應該也是這一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