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見過,那時妳是老師口中念著的常客,而且每次我去分糖果和衣服,妳都會躲在一邊。」原來就是她,雷氏企業所屬的孤兒院,那些孩子們不必被領養,因為院方提供的教育基金就可以讓他們過生活,受教育。
「原來爺爺還記得。」若曦哭了,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落淚。
「這是爺爺和妳的小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喔。」
老人開朗地說笑,離開她的房間。
我會重新開始新生活的。
納蘭若曦淚眼矇矓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然後微笑。
她順著自己腦後的褐色長髮,一圈一圈地纏繞在後腦,那光潔如絲的發也曾渴望著愛人的觸碰,那多情的心也曾深愛過一個男人。
她會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如同兒時的夢境般,站在他的身後。
看著他喜悅,她也會快樂,看到他幸福,她也會滿足。
她仍然眷戀,卻不再期待,她所做的夢,就到今天為止。
從今以後,她要鎖住全部的愛戀、幻想和渴望。
她收起了她的發想,也從此收起她的情!
第四章
清涼如水的春夜,一如往常,淺眠的若曦仍然喜歡在雷家巨大的庭院中閒逛,她坐在人工湖旁的花壇邊,欣喜地撥弄著手邊的草堆,甚至連身邊頎長的身影何時來到自己身旁都不知道。
反倒是遠遠看到她出房門,悄聲跟來的雷少揚,因眼前的美影足足呆了有三分鐘之久。
波光粼粼的湖水旁,一位白衣長髮的女子正坐在花叢中,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圈唯美的光暈。
她的面容安詳而寧靜,似乎正在努力研究什麼,如果不是白天看過那熟悉的五官,他差點就要以為足月光中的仙子降臨人間。
雷少揚躡手躡腳地走到若曦身邊,心還是止不住地狂跳,他想要伸出手擁抱他的女神,卻怕褻瀆了那份神聖。
不遠處清晰的腳步聲讓若曦的手一怔,她不自覺地回過頭,正好對上面前男人幽深黑眸中的渴望和熱情。
「啊!」她嚇了一大跳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一頭摔進人工湖中。「你怎麼在這?」她驚叫,為來了不該來的人而手足無措。
「這裡是我家。」雷少揚調笑地說著,為終於看到她別樣的面貌而驚歎,她怎麼可以這麼美,這麼誘人,天啊,他就快壓抑不住內心的澎湃了。
「我當然知道是你家,我想問的是,你沒有回去嗎?」和爺爺吃完飯,她還以為他走了,正在感傷這是他們唯一一次,擁在爺爺身旁像家人一起吃飯,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快要過年了,爺爺希望我留下來陪他過完年,我也同意了,說不定就像妳說的,過完年我也捨不得走了。爺爺年紀大了,他說話越來越大聲,也是因為耳朵越來越背了吧,我想我是應該多陪陪他。」雷少揚在她身邊坐下,低下頭想要找找是什麼東西讓她這麼好奇。
「爺爺一定很高興。」若曦由衷地道,也跟著放緩心情。
「妳放下頭髮的模樣真的很漂亮,為什麼平時要盤得那麼死板,看起來好像年紀很大的樣子。」雷少揚毫不保留地讚美。「妳今年才二十四歲吧,不要那麼老成和固執,妳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呢!」
「你知道我二十四歲?」有些意外他說的話,若曦直視著他問。「是剛剛和爺爺聊天時,他說的嗎?」一定是那樣他才會知道的吧,要不然他又怎麼會無緣無故關心起她呢!
「為什麼要等爺爺說?」雷少揚故作不悅地反問。「我今年三十歲,如果我沒記錯,妳應該小我六歲,今年不正好二十四了嗎?」
他不經意間所說的話,拉近了他和她的距離,也讓若曦的心微微悸動。
「沒錯,我已經二十四歲了。」老女人了吧,那天她的好友霓穎還感歎花無百日紅,現在看到年輕的小女孩,她能理解那些中年婦人為何有想殺死她們的衝動。
「說的自己那麼老氣橫秋。」雷少揚拿了顆小石子扔進湖裡,繼續說道。「只要妳常常笑,再換些顏色明亮點的衣服,把頭發放下來,就是個大美女了,說不定我看了,也會動心喔!」他故意開她玩笑,心卻突然當起真來。
糟糕,他現在心跳異常,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他雖然看過眾多風格不同的美女,可是先瞭解性格,又讓他對外表傾心的女人幾乎是沒有,但眼前的她卻有內在的聰明和外表的亮麗,無論怎麼看,他就是覺得她非常特別。
「你真的會嗎?」怯懦地小聲問道,若曦忍不住微笑起來。
如果讓他動心這麼簡單,她也不用苦苦猶豫了,她喜歡現在這種感覺,即便不能長久在一起,但她還是為能站在他身邊而快樂。
「妳剛剛說什麼?」光顧著想自己的心事,雷少揚沒聽清她的嘟囔。
「哦,沒事。」昏暗中,若曦情不自禁地紅了臉,只是沒有被他看見。
「我在想,如果你搬回來住,想帶女伴回家,一定會覺得很不方便吧。」她在替雷少揚著想,他名義上的老婆,竟然在替自己掛名老公擔心這種不方便,她真是瘋了,若曦在心中暗罵自己說錯話。
「啊。」長歎一聲,雷少揚將身子往後靠,想要透過窗外的光亮看清她低垂的小臉。「我很久沒有跟女人這麼開心地聊天,這麼舒服地享受家庭時光了,而且我的公寓從不缺女人,花朵不在的時候,蝴蝶們會去找尋另一朵花,不會寂寞的。」
他意有所指,那些逢場做戲的女人,不值得他改變自己的決定。
「做女人真的很悲哀,特別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就更加可悲了。如果又因為愛上這個男人而放棄了自己,就不只是可悲能形容的了。」低笑著輕歎,夜晚的若曦看起來像是拔掉刺的小刺蝟,整個人不再劍拔弩張。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妳一樣看得開的。」雷少揚在心中暗笑。「有些人要錢,有些人要名,有些人就是要那種得到時的虛榮。貪婪也好,慾望也罷,她們得到的永遠都比失去的多,她們並不可悲,可悲的是那種什麼都沒有得到,白忙一場,只為他人做嫁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