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嘗一口,他肯定入口的滋味和當初鑒定她的手藝時所嘗的,一模一樣。
「洪拓,你知道……」寧晞今天來幫忙料理餐宴嗎?
未竟的詢問讓他猛然收進喉間。即使段寧晞此刻出現他眼前,他又能如何?他不就是清楚她並非自己該撩撥的人,才會強逼自己一整個星期都不見她。
「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各位,盡情的享用美食。」不待洪拓開口,他逕自將話轉回來,若無其事的繼續品嚐牛排,獨自承受對段寧晞那份壓抑的思念。
「今天的料理是為萬董、劉總裁和李董你們準備的,大家別客氣,最好盤盤見底哪。」沒追究好友的不尋常,洪拓熱絡招呼客人,彌補他剛才欲言又止的失態。
「如果覺得意猶未盡,等會兒可以打包。來,請用、請用。」嚴顥亦加入招呼行列。這陣子阿霽不知怎麼,陰陽怪氣的,他和洪拓只好替他慇勤待客。
「你的嘴角沾到了醬汁。」李臻臻小聲的對關霽飛耳語,主動拿著面紙拭著他嘴角。這個碰觸他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心有所思,關霽飛只是機械性給她一個應酬式的微笑,沒發現李藩綻咧得格外興奮的笑容,更沒發現遠處走廊轉角一隅,一雙凝視他許久的黯然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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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從何時開始,下起了駭人的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狂肆地拍打在落地窗上,彷彿要將玻璃穿透似。
關霽飛卻像尊雕像,坐在落地窗前一動也不動。
陡地喀嚓一聲,漆黑的房裡燈火乍亮,他習慣黑暗的深眸不適的瞇起。
「是你。」瞟眼進門之人,關霽飛聲音低低沉沉,乎板無波的說,隨即又將視線調往窗外的狂風暴雨。
「你果然在這裡。你到底在幹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洪拓走向他。
「很晚了嗎?現在幾點?今天的天氣怎麼回事,突然颳風又下雨。」
洪拓像看外星人般瞠視他,「不曉得現在是晚上八點就算了,你不會連今天有颱風登陸都不知道吧!中午的餐宴上大家不是有提到?你都沒在聽啊!」
下午用餐完畢,天空已開始烏雲密佈,他與嚴顥送走賓客,便督促各部門做防台工作,這個先回辦公室的總裁,居然到現在還問他外頭怎會颳風又下雨?
「原來是颱風。」關霽飛想起來了,白天他好像有聽到颱風這兩個字。
洪拓大翻白眼,「阿霽,你究竟怎麼搞的?這個禮拜你實在很不對勁,不但常常恍神,平時會注意的小事也都拋到腦後,尤其每當我和嚴顥提起寧……」
「別提她!我不想聽。」出聲打斷他,眺望窗外風雨的黑瞳隱隱顫動。
洪拓沒理他,依舊說他的,「就是這樣,這陣子只要我和嚴顥一提到寧晞的名字,你就喝斷我們。怎樣,寧晞又哪裡惹到你了?」
關霽飛不語。段寧晞是沒惹他,只是讓他的心不再像以前一樣瀟灑自如。
「這個中度颱風從下午開始就來勢洶洶,我姊不放心寧晞一個人在家,想叫你就近照顧住樓上的她,誰知道你的手機沒人接。我就猜你可能在公司,沒想到你真在這裡。」
「她有未來老公陪,不會有事。」闔上眼,關霽飛要自己忽略盈胸的護意。
「你是指羅紹梁?他早就從寧晞未來老公的人選除名,和她以兄妹相待了。」
他霍然張開眼,「以兄妹相待!怎麼可能?」那天他明明見她和羅紹梁聊得好開心。
「為什麼不可能?」洪拓抱胸睨他,「這個星期寧晞接受我姊的相親安排,到今天早上為止,總共相了十個男人。」
「幹麼,趕場作秀嗎?」關霽飛忍不住蹙眉,哪有人一星期就相十個男人。
洪拓聳肩,「沒辦法,她的情況特殊,有期限限制。」
「欲速則不達。」如此草率緊湊,那個小女人能選出什麼優秀夫婿。
「應該說天不從人願,寧晞雖然聽從我姊和鍾佳愛的建議,不再堅持對方臉上必須有疤,可是相親仍然不順利,沒找到一個能跟她擦出火花的男人。
「你啊,別老是跟寧晞嘔氣,好不容易出現個額上有疤的羅紹梁,偏偏跟她不來電,努力相親又沒結果,你以為她心裡好過?真是難為她今天還答應楊主任,到閒雲百貨幫忙料理宴客的食物。」這事洪拓是聽他姊姊提及才知道。
關霽飛的眉心再次蹙起。這幾天他執意躲著她,有時甚至在公司過夜,讓她少了可以發洩苦楚的對象,是不是錯了?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的屁股還黏在椅子上。」洪拓挫敗的嚷嚷。
凌厲眸光斜橫向他,「發什麼神經,叫這麼大聲。」
「關總裁,請你看看外面,」洪拓用力戳著落地窗,「風雨愈來愈強了,你再不趕回去看寧晞有什麼需要,等會兒要是停電……」
「該死的為什麼不早說會停電!」
震耳大喝陡然拋下,關霽飛幾乎是由旋轉椅上彈跳起來,二話不說就沖離辦公室。
寧晞有夜盲症已經夠糟糕,萬一再突然停電,她不知又要跌撞到哪裡。
洪拓直教好友的反應傻住眼。這傢伙要嘛就像盤石文風不動,否則就像出弦的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嚇人啊!
他真是沒事自找冤枉來的,平白被吼那麼大聲。不過瞧窗外驚人的風雨,他再不走,待會兒若真停電,被困在黑壓壓的辦公大樓裡,可半點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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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呼嘯,伴隨大雨的疾落聲,四周有如鬼哭神號,加上遠處不斷傳來的洶湧浪濤聲,天地宛若合奏著催魂幽冥曲,教人膽戰心驚。更別說屋裡突降的無邊黑暗,有多麼教人害怕。
段寧晞可憐的縮坐在角落地上,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