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離開後不久,被秘置在暗室的香雪歡才幽幽轉醒。
「你……你想做什麼?」她驚惶失措地問,一雙眼戒備萬分地緊盯著冉朱棣那張帶著陰狠笑意的臉。
「沒什麼,妳回去吧!免得錯過一場好戲。」語畢,他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此時天際已露魚肚白,她雖然不知朱棣有何用意,但怕青棠醒來找不到她,還是得趕緊回去,免得他擔心。
香雪歡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赫然發現冉青棠正坐在床沿,目光灼烈地盯著她。
她的手足無措看在他眼底,正是心虛、背叛他的絕佳證據。
「你……醒啦!」定近他身邊約距離十步之遙,她心裡思索著該如何解釋。
「妻子不見了,我哪裡還睡得著?」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我……青棠,你聽我說……」見到他真的生氣,香雪歡非常地驚慌。新婚三個月來,青棠對她總是無比溫柔,不管她如何任性刁蠻,他總是一味包容,而今天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青棠突然對她如此冷漠無情?
她想起臨走時朱棣那句令她聽不懂,卻又引起她不祥預感的話語……莫非,朱棣佈置了一個陷阱,只等著今天的她入網,才會突然把她找出來,卻什麼話也沒說?
「妳想說什麼?都已成事實了!」他突然欺近她身旁,抓起她的手腕,「妳認為我可以容忍一個對我不忠、背叛我的淫蕩妻子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她簡直不敢相信青棠竟然如此指控她,他一定是誤會什麼了!香雪歡大喊,「放開我,你抓得我好痛!」她極力想掙脫他的箝制。
「聽不懂?」冉青棠冷笑數聲,「還想否認嗎?」他掏出懷中那只她遺落的玉珮,「這就是妳不貞的證據,在妳和那該死的男人纏綿時,可曾想起我?」
玉珮?這不是她給朱棣的信物嗎?她驀地想起臨走前,他那句曖昧的話。原來是他搞的鬼!
香雪歡抓著冉青棠胸前的衣衫,急切地喊道:「青棠,你聽我說,冉朱棣沒死,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她努力想使盛怒中的他瞭解。
「妳找的借口太差勁了,我不想再聽……」他扯開她抓住他的手,將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妳犯了姦淫的死罪,就算妳是皇后,也要受到同等的處罰……」
此刻,他的冷漠無情,令香雪歡的心完全跌到了谷底。
「來人!將皇后押入大牢,聽候審判。」
*** *** ***
在暗無天日、潮濕髒臭的監牢中,香雪歡已哭得聲嘶力竭,傷心欲絕的她,靜靜地縮在牆角,如木頭人般一動也不動,只有止不住的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難道這一切都是個錯誤,不管她如何奮力地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努力改變既定的命運,可,仍然注定是一場悲劇?難道再深刻而堅貞的感情,仍抵擋不了旁人刻意的破壞,竟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她的腦海裡一直反覆著青棠無情又冷漠的話語,就像用刀一遍又一遍地割著自己的心,每當她一闔上眼,令她絕望又悲痛的畫面,便又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心痛青棠對她的誤會、對她的無情,但,可悲的是,她發現自己無法恨他,因為,她是如此愛他……
這是她重陷泥淖、無法自拔的原因,事到如今,她仍無一絲離開青棠的想法,唉!如果她恨他,就毋需再如此痛苦了。
但愛他呵!她的人、她的心、她的自尊,已徹底被他給瓦解,消失殆盡……
「雪歡,妳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如今妳有孕在身,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替孩子著想啊!」
是師父!她被囚禁在這兒三天了,來看她的,自始至終只有師父,而她最想見的人呢?到哪兒去了?他真的可以忘記過往的一切,只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
「雪歡,妳回答我呀,別這樣,棠兒是一時糊塗,不用多久,他就會放妳出來了。」香乙人憂心又焦急地說。
她不相信雪歡會做這種事,這其中必有隱情,但棠兒這次居然如此認真,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替雪歡說話,棠兒卻一點也不為所動。
再這樣下去,雪歡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她得想辦法把雪歡放出來,釐清這場誤會才行……
「母后,妳先回去吧!」冉青棠無聲無息地出現,臉上毫無表情道。
是青棠!香雪歡止不住顫動,但她仍強抑住激動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看他。
「棠兒,放了雪歡吧!」香乙人仍抱一絲希望祈求著。
但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她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如果你真心愛香雪歡,就該相信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冉青棠聞言震了一下,隨即恢復。他命獄卒打開牢門,走到香雪歡面前,蹲下身冷冷地看著她。
她竟如此憔悴!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不!這是他親眼所見,令他陷入無邊際的痛苦與怨忿的事實!
這三天來,他像處在煉獄般,一下子被炙人的火焰吞沒,一下子又像被丟人無比寒冷的冰窖,在忽冷忽熱的痛苦中掙扎。
他想起和香雪歡相處將近二十年,她的每一朵笑靨、每一抹俏皮,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對他吐露的每一份深濃愛意……
青梅竹馬的感情,比他所能想像的更為深刻,這樣的香雪歡,居然會如此無情地傷害了他!
在這種折磨和煎熬中,他卻認清一個自己以往不想承認的事實--他無法失去雪歡,沒有了她,生命毫無意義……
但是,雪歡背叛了他,傷得他如此的深、如此的重,他該怎麼辦,才能重拾以往的歡笑,不再有淚水,也不再有傷害?
「吃東西,這是我的命令!」他端起未曾被動過的飯菜,語氣依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