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如她所料,趙映山沒講。
若是姜毓水知道自己的哥哥竟忘了自己,肯定會難以接受吧!商儀容感覺自己的痛楚都已無法承受,而那麼依賴哥哥的姜毓水,只怕會……
當商儀容正在沉思時,忽然發現姜枕石也在凝望著她。
他的眼神專注至極,讓商儀容的心莫名的加速跳動。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呢?既然忘記一切,那麼就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她,不要讓她以為還有希望。
商儀容轉過身,不願再多看姜枕石一眼。
所以,她也錯過了姜枕石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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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末,商儀容搭車前往市郊。母親所住的療養院就在距離市區約四十分鐘車程的地方。
當商儀容進入房間時,躺在床上的商明海眼神依舊空洞,對外界的任何變化都毫無反應。
商儀容搬過椅子,坐到商明海的床邊,抓過母親的手,替她按摩每個關節。但是商儀容知道,就算自己這樣做,商明海依舊不可能清醒或康復,更不可能能喊她一聲女兒。
而且由於長期臥床,商明海的四肢都已開始萎縮,全身上下也出現各種慢性併發症。
負責診治母親的醫生向她暗示過好幾次,母親的狀況並不好,可能隨時會離開人世,希望她作好心理準備。
而商儀容表面上故作鎮定,感情上卻是難以接受。就算母親這些年來都是癱瘓在床,但母親卻是她唯一能傾吐心事的親人。
商儀容凝視著母親呆滯的面孔。
「媽……我不用再幫姜宏日做事了。我也不用再違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而且,有一件事先前一直沒說,我想我應該要告訴你……」
商儀容輕聲說著,手也不停的替母親按摩。
「媽……我想,我是喜歡姜枕石的。要不然,我不會在看到他有危險時,奮不顧身的替他擋子彈。」
那天,當阿虎用槍指著姜枕石,就要扣下扳機時,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識撲過去擋住了那一槍。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已深深愛上他。
「可是,就算我現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也沒有用了。」
商儀容握著母親的手,神色感傷。
她喜歡的對象已然不記得這些事,就算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又能怎麼樣呢?
第七章
姜枕石在趙映山家中住了不過一個星期,就因姜毓水的突然來訪而讓整件事情曝光。
由於連趙映山最想隱瞞的人——姜毓水也已經知道姜枕石的情況,所以姜枕石便搬回姜家居住。
而儘管商儀容早已搬離姜家,但趙映山對她提出請求,希望她如果有空,能夠回姜家陪伴姜枕石。
幸好姜枕石只是暫時性失憶,生活上的基本技能他還能應付,日常生活也可自行打理。趙映山之所以拜託她這麼做,也是希望她能幫助姜枕石早日恢復記憶。
是日,商儀容下班後,便趕往姜家。
進入鐵製大門,繞過主屋,商儀容在後院找到姜枕石。
他穿著簡單的套頭毛衣、素色長褲,坐在庭院裡的石桌旁,凝視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商儀容本想喊他,可是想起姜枕石對自己的名字或許也不會有反應,她索性直接走了過去,停在他身旁。
姜枕石轉過頭,瞧見是商儀容,便微微頷首。「你來了。」
「嗯……」商儀容應聲。
「來,坐下。」姜枕石將一把椅子拉過來,示意商儀容坐下來。
商儀容眨眨雙眼,兩把椅子靠得太近,讓她不知道是否該依姜枕石所言乖乖落坐。
就算是以前,他們也幾乎很少有親密動作,更何況是現在?
「怎麼不坐呢?」姜枕石微笑的問。他的表情出奇的柔和。
「……我不太習慣和別人這麼靠近。」其實她不習慣的是眼前這個溫柔的姜枕石。
「我不能算是『別人』吧……」姜枕石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
因為姜枕石這句話,商儀容倏地抬起頭。是誰告訴他的?趙映山嗎?他不是答應過不說的?
「是尤媽告訴我的。」看出商儀容的驚訝,姜枕石直接告訴她答案。接著他又拍拍椅子。「好了,坐下吧!」
就算喪失記憶,強硬的個性卻還是不會改變。
而她竟也如此習慣聽從他的話,好像所有的反抗意志在他面前就會全數瓦解。
商儀容歎口氣,終於順從姜枕石的意思坐在他身旁。
黃昏時分,兩人並肩坐在庭院裡,微風輕拂,捎來冬季冷冽的氣息。
自從和姜枕石訂婚以來,他們似乎很少有過這麼安寧的時刻。
良久,商儀容才輕聲問他:「關於你的情況……醫生怎麼說?」
相對於商儀容的擔心,姜枕石卻輕鬆得很。
「醫生說我這是暫時性的,但是什麼時候能夠恢復也不知道,或許明天、或許十年,誰知道呢?」
「……是嗎?」聽到「十年」這個數字,商儀容忍不住苦笑。那可是比他們認識的四年還要多出兩倍的數字,真讓她難以想像。
姜枕石凝視她低垂的側臉,突然開口說:「我聽說意外發生的時候,你在我身旁。而且你當時受了重傷,肩膀也被槍擊中。」
商儀容邊聽邊覺得困惑,到底誰這麼多事,把她的傷勢全都告訴姜枕石?是尤媽嗎?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嗯,的確是這樣。」
姜枕石又急著追問:「那現在傷都好了嗎?有沒有後遺症?」聽出他語裡濃濃的關心,商儀容疑惑更甚。
對他來說,她應該只是個認識不久的陌生人,他為何如此關心她?就她所知,姜枕石並不是那種熱心到連對陌生人都會付出關心的人。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姜枕石皺眉,稍微靠近了些。
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與溫暖以及熟悉清爽的古龍水味,商儀容發覺自己已經有些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