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麼瞞過所有人的?」
見他聽得專心,問得也很認真,顧巧巧開始對他再度產生了信心。
「在我們原訂要拜堂成親的前一晚,你不是到我房裡來找我嗎?其實在你之前,杜依芸已經來找過我了。」
「是嗎?她找你做什麼?」
「她對我說,她一直很喜歡你,想嫁給你為妻,所以先前對我的態度才會那麼不友善,可我們都要拜堂成親了,她也只能放棄,還說為了彌補先前對我的不友善,因此親自煮了那盅人參雞湯給我,想藉此表達對我的歉意。」
「所以……她本來是想毒死你?」谷仲凡震驚地問。
「是啊!只是沒想到我那時心情不好,沒有食慾,你又剛好來了,陰錯陽差地喝了那盅雞湯,才會中了毒,險些喪命。」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咱們家的廚子早已被她買通了,所以才會說出不利於你的供詞。那……你和杜依芸的隨從又怎麼會……」
聽他問起這件事,顧巧巧的心裡一陣揪疼,委屈得眼眶泛紅。
「那是因為我去求她交出解藥,她本來不肯,還說與其讓我得到你,不如兩個人都得不到。最後,她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我必須和她的隨從歡愛一場,她才肯交出解藥來救你……」
「好惡毒的計謀!好陰險的女人!」谷仲凡咬牙低咒。
一想到這些日子心愛女人所受到的委屈和誤會,谷仲凡的心裡就充滿了愧疚與不捨。
「巧巧,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的欺騙了,要是誰膽敢騙了我,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
聽見谷仲凡這番激憤的話,顧巧巧的心裡沒有半絲欣喜,甚至還浮上了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慮。
他說他這輩子最痛恨別人的欺騙,可她卻打從一開始就欺騙了他啊!
要是他知道她從一開始就說了謊,要是他知道她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唱戲女,會不會因此而痛恨她呢?會不會像他剛才說的一樣,不會輕易地饒過她?
「怎麼了?還不開心?是不是還在怪我?」谷仲凡不知道她在煩惱些什麼,以為她仍為了他的誤會而生氣。
「沒有。」顧巧巧勉強地笑了笑。
「你若還是怪我,我也不會怨你,因為都是我一時糊塗中了杜依芸的計,才會害你這麼傷心。不過你放心,我會用往後的每一天來彌補你,讓你幸福的。」
聽見谷仲凡的話,顧巧巧的心裡充滿了感動,但卻有著更多的酸楚。在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她已不認為自己還能夠擁有幸福了。
橫亙在他們之問的,除了她先前所扯的謊言之外,還有根本就不喜歡、不接納她的丞相和夫人。
顧巧巧的心裡難過極了,她害怕谷仲凡會看出自己的心情,只好將整張臉埋入他的胸膛。
「怎麼了?」
「我有點累了。」
「我累壞你了,是嗎?」谷仲凡憐惜地將她摟得更緊。「好好睡吧!明天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讓杜依芸再囂張下去的。」
顧巧巧不敢去想明天的事情,她所能擁有的,或許就只有今晚了。
她靜靜地倚偎在谷仲凡的胸膛上,仔細聆聽他的心音,仔細感受他的體溫。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曾深愛過這樣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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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才剛亮,顧巧巧就已經醒來。
她先是深情地凝望枕畔的男人許久,而後才湊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輕輕地一吻。
「仲凡,原諒我……」
顧巧巧在他身畔近乎耳語地低喃之後,輕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裳後,她無限眷戀地回頭望著床上仍沉睡的谷仲凡一眼,然後才轉身離開。
走出房間,避過了幾名侍衛之後,她順利地離開了丞相府的大門,離開這個讓她眷戀不捨的地方。
「對不起,仲凡,我還是必須離開。」
雖然谷仲凡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再誤會她,但他們之間卻仍存在著無法解決的問題,除了她一開始就說了謊之外,她不受他爹娘喜愛與接納,更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
若是她繼續留下來,只會讓谷仲凡夾在自己爹娘與她之間,左右為難。而若是有朝一日她的真實身份被拆穿了,只會讓情況更加無法收拾。
因此,經過一夜的反覆思考,她知道自己還是得走。雖然離開他令她心痛欲碎,但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她曾擁有美麗的回憶,足夠讓她一輩子回味……
離開丞相府之後,顧巧巧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似的,她就像一抹失了心的遊魂,在街上遊蕩。
她的腦中不斷地浮現這段日子以來和谷仲凡相處的片片段段,時而因為想到甜蜜回憶而微笑,時而因為想到誤會衝突而蹙眉,時而又因為想到他們這輩子恐怕無法再見而差點落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她,完全沒注意到週遭的一切,結果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挑著水果簍子的小販。
「哎呀!天啊,我的梨子!」
顧巧巧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闖了禍,一整簍的梨子被她這一撞滾落了一地。
「你這人是怎麼搞的?沒長眼睛嗎?」小販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
「光是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快點幫忙撿!要是我的梨子摔壞了,看你要怎麼賠償我!」
顧巧巧自知理虧,一邊忙著道歉,一邊忙著撿拾,由於她的眼裡只有滿地的梨子,因此差點又撞上了一行抬轎的隊伍。
「大膽刁女!你知不知道轎子裡坐的是什麼人?竟然敢擋路!」
「對不起、對不起!」顧巧巧的嘴裡雖然忙不迭地道歉,卻還是繼續撿拾梨子,就怕梨子被踩壞,她可沒銀子賠償。
「既然知道不對,還不快點讓開?」
「等等,我再撿一下,馬上就好!」
「怎麼回事?」轎子裡的人疑惑地掀開簾子,裡頭坐的赫然是丞相谷慶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