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一切有我在,沒事了。」韓秉文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她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般,偎在他的胸前尋求保護。
當他看見他們倆爭執的情況時,心裡已經有了譜,大概明白是怎樣的情形,所以他立即趕到她身邊,阻止他所不希望的情形發生。
自那天在路上救了出車禍的她,他看見躺在病床上她蒼白的容顏時,那宛若隨時會失去生命的脆弱,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捨,心疼的情緒油然而生。
而後她清醒了,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令他心動,她勾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某個連他自己都碰觸不到的角落,那時他就已經暗自下了決定,他這輩子都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保護她、疼愛她。
而因為她的失憶,他真的如願地將她留在了身邊,所以他不許任何人從他的身邊將她帶走,他絕不許這種情況發生!
「悅兒,我們回家,好嗎?」他溫柔的問著她,想盡快將她帶離開這個可能會勾起她一絲記憶的男人身邊。
他不是傻瓜,他當然看得出他們之間,有一段他所不知道的過去,但現在佔優勢的人是他,畢竟她失憶了,而在她失憶的這段期間,都是他在照顧她,他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將她帶離這男人的身邊。
被喚作悅兒的婦人點點頭,聽從他的話,柔順地讓他扶著她的手,往百貨公司的大門移動。
沒錯,悅兒就是失蹤已久的惟心。
悅兒這個名字是韓秉文幫她取的,因為從她在醫院醒來時,她的眉頭就一直深鎖著,他希望她可以快樂些,便幫她起了這個名字。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
「我不准妳走!」宣梵跳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眼神直視惟心。
「這裡是公眾場所,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需要你的准許。」韓秉文以強硬的態度相對。
「她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要她留下。」宣梵寒著一張臉,硬是不讓他們離開。
「你的女人?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還硬說人家是你的女人,你也未免太厚臉皮了吧!」韓秉文冷眼譏笑。
他毫不留情的嘲諷,讓宣梵的俊臉結起寒霜,他瞇起眼眸狠瞪著他。
韓秉文也不相讓,眼神直視他的,以同樣的目光瞪回去,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擦出火花。
火藥味瀰漫在兩個男人之間,誰也不讓誰。
這樣的情況僵持了許久,最後還是宣梵率先將視線移開,他看向他懷中的女人。
他非常肯定她就是惟心,他絕不可能認錯人的,但她眼中寫滿的陌生卻是不容他爭辯的事實,他無法否認這一點,她看起來是真的不認識他。
頹然地垂下雙肩,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確實與他相識,她就是他日夜思念的愛人。
秉文知道自己贏了,他帶著惟心繞過宣梵身邊離開,他臉上哀傷的表情令他於心不忍,但愛情是自私的,若他同情眼前的男人,那可憐的人就會變成是自己了。
他已經照顧了她半年,他希望自己能就這樣繼續照顧她下去,當初他並沒有對她隱瞞事實,她知道自己就是不小心撞到她,害她失去記憶的人,而他也明白現在的她,只是讓眼前男人的心急給嚇到了,若再讓他們繼續接觸,難保她不會想起什麼,為了避免這個可能性,他要將她快速帶離,遠離這個似乎和她有著一段親密過去的男人。
宣梵低垂的視線沒放在離去的兩人身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惟心看著他的陌生眼神讓他心痛……
但不管如何,他好不容易才又再見到惟心,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他看向兩人原先站的位子,握緊的拳頭顯示他正在壓抑情緒,英俊的臉孔上有著一抹決心。
第八章
宣梵坐在加長轎車裡,司機在前座平穩地駕著車,他才剛從雷氏集團的總部出來。
他們四兄弟剛齊聚在總部的會議室裡,共同討論下半年度的經營方針,會議結束沒多久,他便急著離開,他受不了兄長們關愛的眼神,他知道他們是關心他,但他就是不想接受他們投射在他身上的同情眼神。
手裡拿著這一季的財務報表,心思卻早巳不知飛到哪去,望著窗外不斷向後的景色,一張熟悉的臉孔浮上腦海,他又想起惟心了。
距上次見到她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他曾試圖找尋她和那個男人,但是卻一無所獲,思及此,原先就已經煩悶的心,又更煩躁了起來。
視線觸及了一個公園,想一個人散心的想法升起,他命司機將車在路邊停下,要他一個小時後在同樣的地方接自己。
下了車,他一個人緩緩走在公園的人行步道上,步道的兩旁種著同樣品種的樹,生長得茂密的樹木遮去了灑在步道上的陽光。
繼續順著步道走,步道的盡頭是屬於孩子玩耍的遊樂區,有鞦韆、溜滑梯等大型的遊樂器材,幾個不怕烈陽的孩子,正在那上頭玩得不亦樂乎。
看著他們,宣梵想起自己的童年,他也曾有過那麼快樂的時光,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回到那不識情滋味的孩提時代,最起碼他的心不會像現在這麼愁苦。
孩童臉上的燦爛笑容讓他看得入迷,許久後他收回視線,卻發現一旁有個人和他一樣,一直看著孩童臉上快樂的表情,看著那熟悉的側臉,思念爬滿他的眼、他的臉,他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那個他深愛卻不認識他的女人。
她似乎也意識到他投射在自己臉上的灼熱目光,轉頭看向他,與他的目光相接,眼瞳中升起一股陌生和些許害怕。
讀出她眼中的訊息,他只能在心中苦笑,她的防備讓他的心泛起一絲絲的苦澀,他愛的女人拿他當陌生人看待就算了,她居然還是怕他的!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放棄的邁開步伐,擋住急欲離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