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嗎?」惟心看著這個出現得突兀的男人,眼裡起了防備之意。
她現在的情緒很糟,糟到不想應付任何人,也不想應付投注在她身上的同情目光。
「不認識。」很奇妙,雖然不認識她,但他卻想安慰她的傷心。
「既然不認識,那請你……」她正要說出口的拒絕的話,卻被他打斷。
「我只是很單純的想安慰妳,沒別的意思。」對這個陌生的女人,他的心起了憐惜之意,這是他對女人不曾有過的情緒。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的聲音冷了起來,大約知道他看見了剛才的情況。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同情,她相信自己可以獨自面對感情的挫折,走出感情的陰霾。
「我不是同情妳,我只是想安慰妳。」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
聽了他的話,她直視他的眼睛許久,看見他眼底的真誠,最後決定撤除心中的防備。
她現在的確是需要他人的安慰,來幫她撫平傷口。
或許對一個陌生人傾訴自己的情傷有些奇怪,但總好過讓自己熟識的人瞧見自己的脆弱不是?相較之下,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看她的眼神,他明白她已對他卸下心防。
「你不是全看見了嗎?」她的眼眶又紅了。
全看見不代表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沒多說什麼,等她主動告訴他所有的事情。
她也真不負他所望,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開口了:「剛那個男的是我交往八年的男友,而拉著他離開的女人,是他下個月要結婚的對象。」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好似她自己是個局外人。
但宣梵沒忽略她眼底的哀傷,這讓他心頭一緊,想疼惜她的情緒油然而生,他伸手攬她入懷,將她安置在自己胸前。
「如果妳想哭的話,就盡情的哭吧!我會在這陪妳的。」他的動作自然得像是他們已經認識許久。
低沉、醇厚的嗓音撫慰了她的心,她沒有抗拒這個對陌生的兩人來說太過親密的擁抱,壓抑的情緒在此時爆發出來。
她埋在他胸前啜泣,不顧形象的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不停的流出,而他的襯衫也無言的將它們全接收。
她足足哭了十幾分鐘,才離開他的胸口。
她哭得鼻頭紅通通的,眼角還掛著一顆淚珠,目光觸及他的胸口。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她說,拿出面紙,擦拭著被她的眼淚、鼻涕弄濕的衣服。
他的胸口濕了一大片,上面還有黏呼呼的鼻涕,接過她手裡的面紙,他自己胡亂擦了擦。
「沒關係。」他無所謂的笑了笑。
「可是這件衣服好像很貴耶。」她的工作讓她對名牌有研究,雖不敢說是專家,但粗淺的認識倒還有。
她認得出他身上的西裝是亞曼尼的新品,而襯衫也是一件少說好幾千塊的名牌貨。
「洗洗就好了,」他仍不太在意自己的衣服,「走吧,我帶妳去兜風。」再坐在這也不是辦法,他想帶她去一個可以忘記不愉快的地方。
「去哪?」被他拉著走,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腳步,好跟上他快速移動的步伐。
「到了妳就知道了。」他神秘的一笑,其實他也不過是要帶她上山,去看夜景罷了。
他帶她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將她塞進副駕駛座後,再繞過車頭坐進車裡,發動車子,往他心中的目的地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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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山頂。
其實是他故意放慢車速,才會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他藉由他們在車上的這段時間,誘哄她說出所有的事,包括她和那男人之間的一切,和剛才在餐廳裡所有的事。
他想,要忘記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全說出來,憋在心裡不但會忘不了,更有可能會憋出病來。
當然,說起這段感情,她自然是眼淚流不停,他開了多久的車,她就哭了多久,直到他的車停了,她的眼淚才漸歇。
「謝謝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她又抽了張他車上的面紙抹淚,她幾乎用掉了一整盒的面紙,現在他們的周圍堆滿了她用過的面紙。
「別謝我,只要妳別再傷心就行了,」他不忍心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那種為了自己前途而拋棄妳的男人,不值得妳為他傷心。」他是打從心底看不起這種人。
「我知道。」她笑了笑,對於她和黃谷維之間,她保留他們對性的爭執沒告訴他,畢竟這部分太私密,不適合告訴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妳還哭得這麼傷心?」
他們身邊的白色紙團,可是不容辯駁的證據。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在他身上花了八年的時間,最後只得到他的背叛,如果是你,你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嗎?」早在他們不歡而散的那天,她就有預感她和黃谷維遲早會分手的,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而且還是因為這種原因。
「現在這樣,總好過妳嫁給他之後,才發現他是這樣的人好吧?」他現在怕她會因為不甘心而去做傻事。
「是啊!」若是以這個角度來看這件事,現在這樣的確是比較好。
「妳應該不會因為不甘心,而去做出一些傻事來吧?」他保守的問出自己的擔憂。
為了一個不忠的男人,這真是太不值得了。
「不會的,我的個性沒那麼偏激,哭一哭就沒事了。」她是一個不會去做出傷害別人,或是自己的傻事的人。
「那就好。」聽她這麼說,他可以放心了。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他們素昧平生,他卻不吝嗇的對她付出關心,她很感謝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是一個不會傷害她的好人,所以她才會上他的車,和他到這來。
他沒回應她的話,他不是個同情心氾濫的人,但他卻因為她哀戚的面容,大動惻隱之心,想安慰她的傷心,他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