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貝勒的呆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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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陰鬱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她的身影,讓呆站在門口的芸兒難以忽略這個應該病懨懨的男人。

  她的心跳幾乎要停止,呼吸也凌亂不堪。這男人竟然這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眼神深不見底,簡直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似的!

  他濃密的劍眉彷彿說明著他霸道的個性,漂亮的雙眼神秘又邪氣,鼻子堅挺高聳,渾身散發軒昂的氣勢,儼然天將下凡,令人心折……

  只是他微鎖眉頭,似乎懷有什麼心事,難道他的傷口又犯疼了嗎?芸兒有些焦急地走近一步,關心地輕問:「這位大哥,你的背部受了很重的傷,還發了三天高燒……你現在覺得怎樣?」

  「別叫我大哥!」康嗣低吼一聲,聽見她這樣叫,心情立即變差。

  這個稱謂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他又愛又恨的小女人,而那個「她」,卻背叛了他!

  他恨那個深深傷他的女人,可是眼睛卻仍不由自主地盯住這個酷似「她」的臉龐上。

  芸兒被他的怒吼給嚇了一跳,不禁緊緊地合上嘴,疑惑地看著這個無緣無故發脾氣的男人。那……她應該怎麼稱呼他?

  「我……」她遲疑地開口,卻接不下去。

  「妳叫我康嗣就好。」好半晌,他才冷冷地道,因重傷而蒼白的臉色掩不去他那桀騖狂放的氣質。

  她如釋重負。「康大哥,不如我先幫你……」

  「我說叫我康嗣就好!」康嗣不耐地吼道。

  他是滿人,姓舒穆祿氏,和漢人名中第一個字必是姓氏不同!但他不會隨便洩露他非凡的來歷,就算說了,恐怕這個單純至極的鄉野姑娘也聽不懂!

  芸兒輕輕瑟縮了下,膽怯地點了點頭,卻不敢再叫了。

  康嗣微蹙濃眉,看出她的不安。她這畏畏縮縮模樣,簡直叫他越看越火大,好像他在欺凌弱質女子似的!

  可是……再看到她那雙亮晶晶的大眼,和那楚楚可憐的神色,他向來冷硬的心忽然震動了一下,什麼火氣都消失了。

  他自嘲地暗罵自己,怎麼可以將「她」和眼前的女孩混為一談?她們除了有幾分相似外,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他再怎樣專橫無理,都不該將怨氣發洩在這無辜的女孩身上。

  「我要穿鞋襪。」康嗣回復理智,淡淡地道。

  芸兒愣了一下,馬上拿出替他洗乾淨的鞋襪,還體貼地跪下要幫他穿。

  「我自己穿就行了。」就算他很習慣被人侍候,但她畢竟不是他的下人,他不習慣讓陌生人這樣貼身服侍他。

  「你背上的傷還沒癒合,還是別隨便扯動到它的好。」芸兒執意把鞋襪套到他腳上,然後拿過小木桶遞給他,裡頭有條已經擰好的巾帕。「擦擦臉吧!」

  縱使她剛才的確被他莫名的怒氣給嚇了一跳,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但他是傷者,身體不舒坦當然心情不好,自己應該多體諒他。況且他在昏睡了三天後,終於退燒、清醒過來,她該感到開心,這代表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冰涼的巾帕讓康嗣更清醒,他認真地上下打量著越看越順眼的芸兒,再看看身處的屋子。「就妳一個人住在這兒?」

  「是。」她乖巧地點頭。

  「這些天來,都是妳獨自照顧我?」

  「對。」因為她實在找不到其它人幫忙。「你為什麼會受這樣重的傷?」她好奇地問。

  康嗣因為她的直接而怔了一會兒,心想這女孩只不過是鄉村姑娘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居心,便淡淡地道:「我被仇家追殺。」

  芸兒聞言微微嚇一跳,連忙說:「雖然我都是做完工才回來照顧你,但這裡沒什麼人來,所以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可以安心養傷!」

  他低頭看了看床側地上的被褥,不禁皺起眉頭。「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妳不怕會壞了自己的聲譽?」

  就算是村姑,雖然不能要求她們知書識禮,但也該知道男女有別吧?莫非這個外表單純的小姑娘,骨子裡其實是個大膽的放蕩女?

  聽他這樣一說,芸兒臉頰隨即染上了嬌羞的紅暈。

  她當然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對的,這些道理娘親在過世前,就已經教過她了。

  第一天晚上,躺在他那副成熟男人的健壯體魄旁,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她真的幾乎輾轉反側了一整夜——可是她有苦衷的啊!

  「我……你的背傷使你高燒不退,所以……我必須隨時替你擦汗餵水,不能睡在屋外……」而且他那時昏迷不醒,也不可能對她怎樣吧!

  康嗣愣了愣,一雙鷹眼緊緊鎖住她。她為了照顧自己,竟然連名節都不顧?

  為什麼?他對她來說只是陌路人而已,她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會為了討賞而悉心照料他——換句話說,她實在單純愚蠢得過頭!

  他有點感動,但卻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刻意忽略這種奇怪的感覺,他逕自站起來舒展筋骨一下,不再多看她一眼,用一貫命令的口吻說:「我餓了,有東西吃的話,給我一份。」

  「有有有,我煮了稀飯,你等一下,我去端來。」她慇勤地說道,正要跑出屋外,卻忽然被他喊住。

  「妳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沉厚好聽,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回過頭,對他燦然一笑。「我叫芸兒。」接著便走出屋外。

  看著那個頭不高、嬌小瘦弱的姑娘,康嗣驟然失神,嘴邊漸漸泛起深不可測的笑意。

  他受了內傷,看來一時也無法恢復,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回京也一樣危險,只有先在這裡躲上一陣子。而既然他必須留在這裡養傷,有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小東西陪他,應該也是件新鮮有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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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嗣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叫做芸兒的小女孩——

  他明明霸佔了她的破茅屋,還把她當作奴婢般地使喚來使喚去,但她卻總是甘之如飴地任他予取予求,沒有一絲不滿,甚至還處處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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