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這個會胖耶!看看妳現在的身材,不要再喝這個了,該減肥了。」
「再說啦。」翁靜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很快地就喝下大半罐。
「靜薇……我說妳喔,還是早點忘記邱文龍,趕緊再找個男人結婚,要不然妳的下半輩子,難道就要這樣子過嗎?」
聽到姊姊這種矛盾的言詞,翁靜薇不做任何回應,僅拿一種瞭然的神情看她,彷彿是對她說:「如果在一起的兩人不能同心協力經營這段緣分,結不結婚又如何?」
「妳看,像我這樣的身材就經常被妳姊夫嫌棄了,更何況妳是我的一個半,沒幾個男人會喜歡胖女人的。」
「我也不打算再讓男人喜歡我,何必減肥呢。」
「妳這是自暴自棄啊!」
「姊……」她很不喜歡每次姊妹倆說著說著,就習慣說到這個話題上。「妳來了好一會兒,早點回去吧。」
「這麼早回去做什麼!我就是要讓那個偷腥的臭男人知道,整天守著一個家一個孩子是什麼滋味,居然對我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
「可是姊,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妳平常說話太過盛氣凌人,所以不管姊夫是否真有外遇問題,攘外必先安內,也許妳個性稍微政一點,溫柔一些些,你們就不會經常吵架了。」
「唉……」翁靜棻歎了一口氣。「靜薇,妳又沒有真正結過婚,怎麼會懂得夫妻間的相處之道。」
「也許我是不懂,但如果文龍還在世,我想我一定會懂得珍惜彼此的緣分,不要等到失去了才來後悔。我想這道理不管是對活著或死去的人來說,應該都適用吧。」翁靜薇語重心長地對姊姊說。這可是失去親密之人所換來的慘痛覺悟,而她是最有資格說這些話的人,只希望姊姊聽得進去。
姊妹倆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沉默半晌,陷入各自的沉思中。
過了一會兒,翁靜棻終於甘願地站起身。
「我走了,改天再來看妳,妳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再吃這些垃圾食物了。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假日別忘記經常出去走走,也才有機會認識其它的好男人。」
「我知道啦,姊……」翁靜薇跟在她後頭送客。
「記住,天底下不止邱文龍一個男人,是他自己福薄命短,不是妳對不起他,知道嗎?」
「知道啦,就快沒有捷運可坐了,姊,妳還是少說兩句,快點回去啦。」
「哼!大不了我坐出租車,反正花的是妳姊夫的錢,管他的!」翁靜棻依舊嘴硬,但已經沒有剛來時的氣焰了。
誰說女人情緒難搞?
大部份女人需要的只是個發洩的出口,有什麼不愉快,找人倒倒垃圾之後,就會感覺舒暢多了。
送走翁靜棻之後,翁靜薇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姊姊一樣,找人說說話,把對邱文龍的思念一吐為快,也許就不會老是心中擱放著大石頭般,總感覺悶悶不樂地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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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上下班時間有可能在捷運站裡碰到趙子軒,翁靜薇就已經在心底悄悄的自我建設:她和他不過是比擦身而過的乘客多了幾面之緣、說過話而已,萬一再碰面,就當作一般朋友點頭微笑打個招呼即可。
然而,她才剛這麼想,老天爺卻偏偏像要作弄人似的,連續好幾天,她居然都不曾再在捷運裡和他遇到,不管是上班或下班時間。
也許上次的邂逅交談,只是基於一時的禮貌而已。
她那天還直覺他是故意等在南勢角的捷運站裡,否則時間哪會掐得那麼準?
翁靜薇原本就對自己沒什麼信心,雖然她並不真期待會再遇到趙子軒,但畢竟這念頭曾經盤旋過腦海,多少也就產生些許失落感,以為那兩次交談甚歡的見面都是出於趙子軒特意。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不管時空距離的大小,一個人只要有心,不管是閃躲避不見面或製造巧遇,都是人為可以決定的。
算了!她何必想這麼多……他們不過是巧合居住在同一地區附近,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能不能再碰面,有那麼重要嗎?
她適合、且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模式,不是嗎?
捷運行進中,翁靜薇把視線放到車廂裡的漆黑玻璃上,卻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白皙臉孔,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自己的臉龐,隱藏著一抹看不見的孤憂。
然而,當列車行經民權西路站時,她還是潛意識地朝開啟的車門口瞄一眼,卻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身影。
倏地,她沒來由地感到一股倦意。與其說是因為心裡期望的落空,倒還寧願解釋為上班的疲倦,不然還會有什麼理由呢?
翁靜薇難得閉上眼睛休息;當心思纏繞忙碌時,至少也要讓視覺淨空一下。
耳朵聆聽著每一次進站出站的廣播,感覺人來人往的乘客消長,一直過了古亭站,大概有許多人下車轉成新店線,她才感覺耳根子稍微清靜一些些。
然,閉上眼簾的雙目始終感受到一道黑影遮蔽,翁靜薇發現身旁的人起身準備在下站下車時,她驀然睜開眼睛,一抬頭,正好對上趙子軒那雙含笑的眼眸,他似乎已經偷偷看了她許久。
「對不起,車廂有點擠,我可以坐到妳身邊嗎?」他套用那日在淡水咖啡店裡的台詞。
事實上,愈接近終點站,乘客就逐漸減少,他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要逗笑翁靜薇,別無它意。
這時候翁靜薇迅速感覺臉上泛起一片溫熱潮紅,笑容很快地就從她嘴角邊漾出來。
「好久不見。」她居然有點衝動,想問他為什麼這幾天沒出現的原因。
「是很久,」他主動解釋:「這幾天我出差到南部幫客戶維修計算機,身為計算機程序設計師,有些工作總要自己跑一趟才行。」
呵……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搞失蹤,看來還真是她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