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仲、堪!」她警告。
「黎……」
「算了,你不說,我自己回去問我哥。」她隨即往外走。
「黎……」楊仲堪丟下鈔票,急著追上前,攔下她。他討饒地說:「別生氣了,好不好?妳想想,我也真夠慘了,為了見妳,居然落得只能求助妳那不念朋友之情、唯利是圖的兄長,還得被他利用個兩次,才能換得接近妳的機會,妳就看在我用心、真心、傾心於妳的誠心上,讓我放心,好不好?」
朱雨黎垂首,抿嘴低笑,心中滿溢著幸福,她發現要氣他真的好難吶!「我今天在電視台那樣詆毀你,不生氣?」
「比起當年我對妳說出那些刻薄的言語,妳更委屈。」
「哼,油嘴滑舌。」她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黎……」楊仲堪見她那柔柔的笑意,心中愛極,忍不住彎身親了親她。
「你別亂來,不怕有記者……」她忽然住口。
看見她忽然一臉害怕地望著他的身後,楊仲堪立刻回過身,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嘖嘖嘖,真感人……不過你們放心,請繼續,我已經看過周圍了,今天記者沒跟上。」
「你是誰?」楊仲堪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的流浪漢,臉上髒得可以,表情儘是邪惡,同時也注意到他放在外套口袋的手奇異地鼓起著,他謹慎地問。
「嘖嘖嘖,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可是每天都會想你個三百回吶!」他動動口袋內鼓起的部分,威脅道:「去車上。」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楊仲堪冷笑,感覺朱雨黎靠在他身後,突然抽了口氣,之後急急地扯扯他。
「他是張逢遠。」她小聲地提醒。
「原來是你。」那件事之後,這傢伙即不見蹤影,怎麼忽然又出現了?還把自己搞得如此落魄?
「就是我,快上車!不然我拿你的小心肝先開刀。」
「放她走,我就跟你去。」
「別想我會放了她,上一回沒吃到,想得我心癢死了,今天就要拿她來解解饞……你們兩個都給我上車!」
楊仲堪聽他說出這麼變態的話,加上那瘋狂的表情,知道這個人不瘋也差不多了,如果依著他的話上車,只會讓黎的處境更加危險……
他突然朝張逢遠身後一笑。「那不是X報記者?」
張逢遠本能地回頭一看,楊仲堪乘機跨步衝向前,一手制住張逢遠托槍的手,另一手大拳一揮,結實地打得他噴出一嘴的血。可是已瀕臨瘋狂的張逢遠,發狂似地跟他拉扯,忽地槍聲響起,楊仲堪整個人一頓,朝張逢遠身上倒去。
朱雨黎見鮮血立刻染紅了楊仲堪的左肩,她放聲尖叫。
「閉嘴!」張逢遠斥喝,困難地從楊仲堪身下掙脫出來。「再叫我就斃了他。」
她衝上前,小心地翻過楊仲堪的身軀抱在懷裡,發現他已昏厥。「阿堪?醒醒,阿堪……」
「想要他活命,就給我上車去!到駕駛座!」張逢遠拉起她。
朱雨黎不敢違抗他,只好聽從地上了車。
張逢遠攙起楊仲堪,將他放進後座,他也跟著坐進後座,命令她:「往右開。」
「不對,」朱雨黎立刻糾正。「左邊有一家醫院比較近。」
「誰要去醫院?快往右開!不然我先斃了他……」張逢遠用槍指著楊仲堪的太陽穴。「想讓他活著醒來,就給我乖乖聽話。」
朱雨黎從後視鏡看著仍毫無知覺的楊仲堪,心好痛,淚水忽然嘩啦啦地流下,她聽話地往右,哀求著:「拜託你,先幫他止血。」
張逢遠輕哼,並沒有動作。
車子順著道路開往山上,一路上寂靜無聲,只有朱雨黎的啜泣聲。
楊仲堪在身體輕晃中醒來,他覺得不對勁,發現左肩像是有火在燒,接著記起剛剛所發生的事,於是並不張眼,傾聽著週遭的動靜。
朱雨黎的抽泣聲由前座傳來,他胸口一緊,那麼身旁這不時碰上他腿的人是張逢遠?他很快地得到證實──
張逢遠不耐的聲音從他身邊響起。「拜託妳別哭了好嗎?已經哭了一個多鐘頭了,妳不煩啊?」
「阿堪還在流血嗎?」
「流光就算了,省得礙事!」
這話讓朱雨黎又嗚咽出聲。「你到底想怎樣?我們要去哪裡?」
「妳往山上開就是了。」
「我不想再往前了……」朱雨黎在半山腰一個可以會車的小凹處停下車。「除非你讓我看看阿堪要不要緊。」
「妳快開車!」張逢遠又用槍指著楊仲堪的頭。「妳難道要他死?」
「你乾脆殺了我們好了!」她大哭。「你不讓我幫他止血,我也不要活了。」
「不准哭!」張逢遠不喜歡看見她的哭相,那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該有的模樣,因此暴躁地喝止。「妳哭得難看死了,一點氣質也沒有,我說不准哭!聽到了沒有?」
朱雨黎哭得更大聲了,已顧不得張逢遠的威脅,她開了車門跑進後座,檢查楊仲堪染了半肩血的傷口,見血似乎止了,她稍稍地放了心,脫下絲質外套,用牙齒咬裂成應急的繃帶,小心地幫他包紮傷口。
張逢遠見她身上只剩下緊身背心、低腰牛仔褲,腰間微微露出一小截白玉無瑕的肌膚,每個動作都展現出她姣美的身段,再望向她那哭泣過的容顏,楚楚動人,不禁又愛又妒。「妳愛他?」
「嗯。」朱雨黎憂心地看著陷入昏迷的俊顏,此時心中哪還有什麼惱他、氣他的念頭?
「是因為他的財富?權勢?」
朱雨黎搖頭。「如果他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我也一樣會愛他。」
「哈!」張逢遠嗤之以鼻。「這麼高尚?妳又沒談過戀愛,懂得什麼叫愛?」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他若有什麼意外,我絕不獨活。」
「真可惜,他這麼花心,不會愛妳的。」他冷酷地提醒。
朱雨黎認命地一笑。「如果他真要花心,那也是我命不好,我是愛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