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趁我洗澡時偷偷跑走。」
咳咳……嚴睿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哈著。
她怎麼知道他正打算走人?
「不可以偷跑,知道嗎?」黎玫歡執拗地望著他,要他給個肯定的答案。
與她對峙了好一會兒,嚴睿熙只得舉雙手投降。畢竟跟一個喝醉的人討價還價,實在是不智的行為,想盡快離開的辦法,就是等她睡著。
於是,嚴睿熙點點頭。「快去吧。」
見他答應,黎玫歡笑了,笑容裡有種少女的單純、甜美,那嬌憨的模樣,幾乎甜蜜得讓人都融化了。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
「我很快就好了。」
「你……」
她笑瞇瞇地轉身。「有。」
「不要在裡面睡著了。」他淡淡叮嚀。
「是,長官。」她將右手舉至眉間,對他行了個小童軍式的舉手禮後,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
這女人,沒想到她喝醉了,反而變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如果是他的話,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露出那麼單純的笑容吧?
目光自浴室門板收回,嚴睿熙脫下髒了的外套,隨手扔在地上,在房裡的沙發落坐,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托著臉頰,腦中思緒紛飛。
他之所以對全天下的女人都沒好感,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一直臥病在床,而母親則是不見蹤影。當時年幼無知的他,並不瞭解父母之間的事,某天,父親突然叫他進房裡,跟他說了個故事——
從前從前,一個王子,愛上了一個女孩,可是國王說,其實女孩愛的不是王子,而是王子的錢,所以不讓王子娶女孩當王妃。王子聽了很生氣,因此不顧國王的反對,帶著女孩離開了皇宮。
王子跟女孩最後還是結婚了,並且生下了小王子。只是沒有多久,女孩就離開王子了。離開之前,女孩曾經跟王子說:「一旦你不是王子,就什麼都不是了。」
從女孩離開的那一天起,王子就開始生病了……
所以,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女孩,女孩都是愛說謊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們欺騙的,知道嗎,睿熙?
當時,嚴睿熙聽完這個故事,還懵懵懂懂,不知道父親說的就是自己的故事。直到父親過世,他被爺爺接回家之後,爺爺跟他說起爸媽的事,他才完全明瞭父親的故事。
他一直記得,母親對父親說:「一旦你不再是『泰豐集團』的少東,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不能否認,漸漸長大之後,回想起這個故事,他心中對母親的怨對越來越多,對女人的成見也越來越深。身邊沒有女人的蹤影,別說是一些好事者了,就連兩個好友見他不近女色到冰清玉潔的地步,都不禁懷疑他的性向是否有問題。
他不是,他當然不是……
他只是沒有愛上一個女人而已。
想著想著,他無意識地打起盹來,直到感覺大腿上有個東西在蠕動,他倏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這一幕,驚訝得無法動彈——
黎玫歡不知道何時已經沐浴完畢,穿著浴袍坐在他腳邊,把臉靠在他的大腿上,小小聲地啜泣。
她……她又怎麼了?!天哪,喝醉酒的女人都這麼難伺候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吐的,他快被她折騰掉半條命了。
「嗚嗚嗚……」黎玫歡伸手抱住他小腿,哭聲越來越大。
「你……怎麼了?」她這麼靠近,又穿得這麼少,胸前春光若隱若現,讓他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你為什麼不愛我了?是我變醜了嗎?你說!你說啊!」
沒聽見他答腔,她忿忿地抬起頭,總算站起來。誰知道,她竟然改坐在他大腿上,雙手揪住他衣領,繼續問:「為什麼不講話?有這麼難開口嗎?你就說啊,我又不會怎樣!」
只是酒精作祟,她質問他的嗓音,嬌嬌軟軟的,聽起來反倒像是在對他撒嬌。
嚴睿熙不著痕跡地往後靠著椅背,不讓自己上半身和她太靠近,可是……她就坐在他腿上,身上的浴袍因為她不時的扭動,腰間的繫帶都鬆了,他只能挺直著脖子,不讓自己看見她漂亮的鎖骨和胸前雪白的肌膚。
不知是因為酒醉,還是沐浴過後的關係,她的身體很溫暖,有股乾淨、清純的味道。
他感覺額間隱隱淌出些許薄汗,身體起了變化。
嚴睿熙心中一緊,深怕被她察覺,只得緊繃著身軀,頻頻深呼吸,來止住心底那莫名竄升的騷動。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並不是不會有這方面的衝動,而是他從來不曾和女人相處這麼長的時間,靠得這麼近。
一直得不到回應,黎玫歡生氣了。
「你到底說不說!可惡,你甩了我,總要讓我知道理由吧?丁育群,你這該下地獄的王八蛋!」
她把上半身逼近他,原本緊揪住他衣領的白晰玉手鬆開了又握成拳,捶著他的胸口,那一下下不輕不重的力道,簡直讓他瘋狂。
嚴睿熙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平靜地回答:「我不是丁育群。」
「你不是……」黎玫歡一楞,圓瞪的眼就這麼盯著他瞧,混沌的腦中想起稍早時在餐廳裡,丁育群面無表情地說要分手的畫面。
育群一定是另結新歡了。雖然他說長年分隔兩地,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漸漸淡了,但是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
黎玫歡忍著快要決堤的淚水,越想越傷心。既然丁育群可以背叛她、移情別戀,那她也可以!
像在跟誰賭氣似的,她突然吻上了他因驚愕而微啟的唇。
「你——」嚴睿熙先是傻眼,接著迅速把她推開,高大身軀猛然站起,他用手背擦拭被她侵犯的唇,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她到底在幹麼?
也許是摔疼了,也許是心中委屈未散,黎玫歡跌坐在地上,搗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就算分隔兩地又怎樣?我又沒有背叛過他,我還不是傻傻地在這裡等他回來,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她好傷心好傷心地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