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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丟下雜誌,藍恬恬又氣又傷心的抓起話筒打給倪顯宗。

  「喂,顯宗,╳雜誌上登著你和白玫瑰抱在一起的照片是怎麼回事……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和客戶談事情,你先把話說清楚……不,我不要等你回來再說,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我不要,不要……顯宗,顯宗……」

  藍恬恬拿著話筒呆了下,他竟然掛她電話,怎可以這麼做?她憤怒的馬上再打電話過去。

  「顯宗,我知道你在忙,但這件事也很重要啊,我要你的解釋……我不是胡鬧,你先說清楚,要不我連準備晚餐的心情都沒有了……什麼?不能回來吃飯,為什麼?我們說好的啊……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回……胡鬧,你又說我胡鬧,我沒有……不可以再掛電話,顯宗,我……我不是無理取鬧,我害怕失去你啊,你知道我愛你,很愛你的,我……」

  「該死,妳鬧夠沒?我怎麼會將妳這樣的麻煩攬上身。」

  她的聲音驀然消失,只能僵立在當場,那頭已掛了電話,只餘留急促的嘟嘟聲。

  只是他最後那冷怒輕蔑的話語卻不斷迴盪在她腦海裡,像拍在岸邊的海潮,一次次打來,打得她一顆心支離破碎。

  許久之後,她低下頭,看著還緊抓在手裡的話筒,憑著僅存的一點點希望,她屏息用千斤重般的手指撥著熟悉的電話號碼。

  「您所撥的電話號碼暫時無法接聽,將為您轉接到語音信箱──」

  她緩緩的將話筒掛上,跌坐在沙發上,從不曉得被所愛的人嫌棄是這麼痛苦的事,簡直痛不欲生。

  看著兩人共住的房子,藍恬恬突然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從沙發上跳起,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兩分鐘後,她已開著車,如離弦的箭般衝上街,淚水像關不緊的水龍頭流個不停,她卻恍若未知,任憑淚水濕了衣襟,只一味的踩油門,像不要命般往前衝,不曉得要去哪裡,也不知道到哪裡才能解除她的疼痛。

  死了會比較快活嗎?

  這念頭一閃過腦海,藍恬恬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她竟然想死,為了倪顯宗,一向樂觀的她竟有了輕生的念頭,這就是她所追求的愛情嗎?

  哈哈……她無法克制的大笑了起來,又哭又笑,笑得越大聲,淚卻落得越凶,為什麼她付出了全部,得到的卻是這樣難堪的結果呢?

  挫折讓她失去了所有信心,她神情一冷,如果地獄裡比較快活,她還在等什麼?她不用愛得這麼辛苦,他也不必背負她這個麻煩,對兩人都好,她該成全他的。

  藍恬恬像不要命似的放任車子橫衝直撞,豁出去的加速再加速,想像若她真死了,他會為自己傷心嗎?他會自責對她殘忍嗎?會為她哭嗎?這些問題讓她有自虐的快樂,最重要的是,他又要如何向她父母交代呢?

  想到爸媽,她的快樂像氣球遇到針,瞬間爆破,思及疼她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心,其實最傷痛的人應該是他們吧,她怎會以為是倪顯宗呢?

  藍恬恬倏然一驚,下意識的急踩煞車,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長長的刺耳聲響,就算隔著密封的車窗,她還是被那尖銳的音調嚇了一跳,只是當她看清眼前的情形後,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車子就驚險的停在一對過馬路的老夫婦面前,只差一步就要撞上他們,兩個老人家也嚇壞了,見到老先生緊攬著老婦人,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前面,保護著老伴。

  她抖著雙腳下車,鞠躬道歉,「對……對不起……」

  老婦人回過神後,反過來扶起她,「沒關係,別哭,以後開車不要這麼快,很危險的,不要哭了……」

  藍恬恬這才發現自己又哭了,滿臉淚水,好不狼狽。

  「小姐,不要開快車,若發生意外,自己難過,家人也不好過,到時就後悔莫及了。」

  「好了,你看人家小姑娘都哭成這樣,你別怪她了。小姐,沒事了,以後小心點就好。」老婦人溫柔的勸著。

  藍恬恬邊哭邊點頭,「謝謝,謝謝。」

  「老伴,走吧,約定的復健時間要遲到了。」老先生扶著老婦人向前走。

  「我都說我的腳好了,不用去了,你就不放心要多跑幾趟。」

  「身體重要,多做幾回我也比較放心,若沒醫生診斷妳腳沒問題,我下個月去大陸旅遊可不會帶妳去的。」

  「你就嘴巴會說,我不能去,你不也不去在等我嗎?從年輕到老,你就那張嘴愛逞強……」

  看著牽手為伴的老夫婦身影,她在心酸中明白了,她與倪顯宗永遠也無法走到這一步,她與他是利益交換下的婚姻,沒有感情,怎可能牽手過一生呢?

  她苦笑的再回到車上,雖然心裡的傷痛減了大半,但仍空洞洞的讓她迷惘不知該何去何從,她開著車漫無目的的亂逛。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她順著車潮往前走,卻發現對面車道的大卡車以怪異的姿態往自己衝來,她無法有任何反應,就眼睜睜的看著它直直撞過來。

  砰!巨大聲響和潑墨似的黑暗同時向她襲來,將她四分五裂。

  啊──

  「恬恬,恬恬……」

  耳畔的呼喚讓藍恬恬睜開了眼睛,對上倪顯宗流露開心的眸子,他正摟著自己。

  「妳在尖叫,怎麼了?」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作了個惡夢。」

  「很可怕嗎?妳額上都冒出冷汗了。」他輕柔的為她擦拭汗水。

  「沒事,不過是個夢罷了。」

  「有我陪著妳,不用害怕。」大掌拍撫著單薄的背脊。

  藍恬恬卻推開他,「我想喝水。」起身,披上薄睡袍走出房間。

  她如何告訴他,這個惡夢是他給自己的呢?

  她沒有倒水,很習慣的端了杯牛奶來到陽台。

  可能是中午和沁沁、心亞聚餐提到過去的事,讓已逐漸淡忘的往事又回到夢中,說它是惡夢也不對,它是自己的一段過去,也因為這事,她才有了新的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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