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切正常。」他收手,冷硬的語調透出對埃米爾的敵意。
埃米爾聲色不動,慵懶地鼓掌,「這就是俄凱忒族獨鬥的戰鬥方式吧?結合法力與風壓,隔空撕裂敵人,尤其貓的形態行動迅捷,能把這一招發揮到淋漓盡致,看來威力還真不小。感謝你親自示範,瑟歐斯殿下。」
埃米爾眼中碧綠的妖異光芒漸亮,邪氣地微笑,「但下次請抓好落點,否則我可能誤以為是挑釁,而扭斷你的脖子呢!」他站起,優雅欠身,「不打擾你們母子了,晚安。」
埃米爾離開後,露雅責備兒子,「你何必那樣做?他又不是敵人。」
「別跟那種不祥的生物混在一起。」他煩躁地坐下,又想起蘆納那個狡獪的笑容,他失去嗅覺,會和這件事有關嗎?
「什麼不祥?他有一半是人呢!」兒子在第四區待久了,對魔物格外敏感,也怪不得他排斥的反應。
露雅歎口氣,「南宮先生這兩天不在,等他回來,再請他看看你的狀況吧!你今晚就住下來,我查到不少關於隆家的事情,順便好好跟你說清楚。」
「查到些什麼?」
「隆家父女都愛辣的食物,隆先生只愛男人,隆小姐很討厭他的花心,連帶也討厭男人,你得格外小心,別被誤會……」
瑟歐斯只想翻白眼加仰天長歎,「我已經在隆家待了好幾天,難道還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嗎?」
真是個烏龍任務,只告知他任務目的,任務背景完全不明,他都親身體驗過隆家「火坑」的恐怖了,才來說這些,亡羊補牢也太遲了吧?
「你都弄清楚啦?不愧是我兒子,辦事能力真好!」露雅只顧著驕傲,沒察覺到兒子話中血淚交織的辛酸。
「有沒有查出貓眼石的下落?」
「在隆小姐身上。蘆納也知道這件事。」慎重考慮後,他決定不提對蘆納的懷疑。
他不確定堂兄是否真和此事有關,如果貿然和母后提起,她必定向王族興師問罪,更弄僵兩方的關係。他要憑自己的力量調查,倘若真是蘆納搞鬼,他絕不會對他客氣。
「那好啊!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現在是隆家的管家,趕快拿了就走,別讓蘆納搶先!」
「堂堂王后,居然教自己的兒子當賊?」他哼聲,瞧著牆上懸掛的貓咪圖鑒。圖鑒中的貓品種、毛色各異,照片只捕捉到瞬間的神韻,每隻貓都是如出一轍的沉靜表情,冷眼看著世界。
他想起那雙深邃的眼眸,那個比他更像貓的女人,冷峻孤傲,戒心深重,那永遠都不再相信人的眼神……
他想到她溫柔的懷抱,想到她吐露的鬱悶,想到她柔嫩得讓他恍惚的唇,他偷了一個吻,也偷來她一部分悲傷,它囓咬著他的心,刺刺痛痛。
「……露雅。」
「嗯?」露雅小心觀察著兒子難得一見的沉思模樣,他怎麼啦?
「要怎麼討好女人?」
露雅聞言嘴巴大張,下巴險些直直落到地上,驚喜又興奮,「你喜歡哪一族的……」
「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怎麼討好隆小姐,讓她開心,才能跟她談取回貓眼石的條件。告訴我,人類的女人喜歡什麼?」
真只是為了取回聖物?露雅觀察著兒子困擾的表情,顯然正為什麼煩心,而令他煩心的,應該是人,不是物吧!
她微笑道:「要討女性的歡心,不論人類與俄凱忒族,都是一樣的,唯一的道理就是──把她放在心裡的第一位。」
「就這樣?」他挑眉,覺得他母后笑吟吟的神情很是詭異。
「直接告訴你方法,當然很簡單,但這樣太過取巧,女人要是知道這層真相,不會感動的。我只能告訴你這個基本規則,其餘的,要你自己去觀察對方,妳得留意她的習慣,注意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這樣才會更貼近她的心。」
「貼近她的心,貼近她的心……」他喃喃自語,忽問:「那薩堤以前又是怎麼討好妳的?」
露雅臉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不愛說話,但我就是喜歡他,老說以後要嫁他,他老是靜靜聽我說,沒表示過意見。直到我們結婚,他還是常常整天跟我說不了幾句話。有個春天,我們到南區去拜訪長老們,路過一個漂亮的湖泊,水很深,魚很多……」
「所以妳叫他下水撈魚?」他認真參考這個策略,但莉莉不是貓,對魚可能沒有太大興趣,何況他撈了,她八成會拿去給凌虐他的魷魚絲加菜──不幹!
露雅瞋他一眼,「誰像你老是想著魚?那個湖泊裡頭長了狄窪草,正好開了花,紫色的花瓣很漂亮,在水裡蕩漾;這種草很少見,我很喜歡,但我沒跟任何人提過,他也不知道。那時我只是往湖裡多看了幾眼,就隨他去找長老了。稍晚我們在回程的路上,停在那湖畔休息,他最討厭水了,卻跟著隨從下湖去找晚餐,當他上岸時,帶了一大把開滿紫色花朵的狄窪草……」
「等等。」瑟歐斯越聽眉挑得越高,「狄窪草,不是春藥嗎?」
在人界有種植物「木天蓼」,貓兒一聞就興奮,狄窪草的作用與之相似,但效力更強,亢奮之外兼亂性,幸好只長在水裡,取得不易,沒有造成太大問題。
「春藥又怎樣?你就是那晚有的。」露雅滿面嬌羞,想起丈夫唯一一次的浪漫舉止,還是甜絲絲的。
是是,狄窪草萬歲,沒有春藥哪有他!瑟歐斯還是皺眉,「但是,春藥……不太好吧?」
他雖缺乏人界的常識,也知道送春藥當禮物是不正常的舉動,狄窪草對人類的效果還不清楚,但木天蓼同樣會引起人類的興奮,吃多了會有類似嗑藥的症狀,送她這種東西太危險了。
「那是他的心意啊!」露雅臉蛋紅透,眼眶也紅了,「其實,也許是我一廂情願。當時王族亟欲拉攏亞多族,逼他娶我,他順從王族的安排,但對我……」也許,他純粹是被迫娶她,實則對她毫無感情,否則怎會放她獨自在人間多年,不曾來探望,也不曾派人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