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忘記!她緊緊咬住的唇終於放鬆,彎出安心的淺笑,「我原本都在這邊陪你,因為你舅舅派來的工隊修好了房子,才回去看看。」
「所以,妳知道我不是人類……」他狠狠摟緊她,讓她無法逃離,耍賴道:「知道就知道,就算妳不要我,我也不會放開妳,妳就是我今生唯一的願望。」
她噗哧笑出聲,「你太貪心了,每個願望都說唯一,我到底要以哪個為準啊?」頓了下,又道:「你不記得解術時的事吧?」
他搖頭,「我只記得廚房被打破。」
「南宮先生說,你被下的是逆轉時間法術,會將你的生存時間往回撥,直到消滅,他已經解開你身上的法術,不過法術啟動後發生的事,你不會記得。」她捧住他俊顏,微笑道:「那時你突然不見了,我拉開你的衣服,卻發現一隻小貓,事後想起來,你就是那天被魷魚絲抓著塗綠油精的小貓吧?」
他點頭,不大想談這不光彩的事,「魷魚絲認定我搶走了妳,我還曾經佔了牠的書櫃,所以牠找到機會就要整我。」
「你也不是什麼和我同校的小學生,而是我七歲那年遇到的小貓,對吧?」
他再度頷首承認,她柔軟的掌心讓他臉頰癢癢的,想要偷啃一口,「我想過對妳坦承,又怕妳不相信這種事……」
「後來你舅舅施法讓你變成人形,你小時候挺可愛的。」
「所以?」他忐忑地盯著她盈笑的容顏,猜不出她說這些用意何在。
「那時的你,記憶停留在一個過去的時間點,將現在的事情都遺忘了。」她眼眶泛紅,「我從不知道,被所愛的人遺忘,會是這麼孤獨的感覺,我好怕即使法術解開,你也不會記得我了。」
「我怎麼會忘記妳呢?」他壓抑著激動,沙啞道:「妳只要說一聲『喂,馬上想起來我是誰!』我就會想起來的,這是我給妳的特權啊,隨時隨地都有用的。何況妳當年給我掛了項圈,把我牢牢拴住,我難道忘得掉嗎?」
果然是她熟悉的他啊,她眉眼間染上燦爛的笑意,「可是你很討厭項圈,那年我把手環套上你脖子,你還抓傷我。」
「呃,我當時認為套項圈是狗才會有的待遇,我是堂堂俄凱忒的王子,被當成狗對待,當然有點生氣,可後來我很珍惜地收著手環……」
「有時候還偷偷地親它,是嗎?」
他俊臉爆紅,訥訥道:「妳怎麼知道?」
她但笑不答,傾身在他唇上輕印一吻。
他順勢堵住她,修長身軀與她柔軟的身子貼合,急切想複習新學會的「舔法」。他深深切切地吻她,笨拙依舊,尤其她故意咬住貝齒,讓他不得其門而入,他不知所措又不肯放棄,哀怨地黏著她低喃半天,她總算心軟,細白的牙輕啟,他迫不及待地竄入,他技巧不足,卻熱情過剩,吻得她喘不過氣。
「等……等等啦!」她好不容易推開他,氣息紛亂,「我還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他焦躁地輕啄她粉頰,急欲再一嘗她的芬芳。
她雙眸晶亮,顯得期待萬分,「我有個要求……」
「何必這麼客氣地說『要求』?直接命令我就好啦!」
「我要看你變成貓的模樣。」
他聞言僵住,「為什麼?」
「我只看過你這模樣,你的另一個面貌我卻沒仔細看過,這讓我覺得沒有完全認識你。」見他猶豫,她雙掌合十,求道:「拜託,看一眼就好。」
她若真對他下令,他再為難也會照做,偏是這般好聲好氣地求他,更讓他難以拒卻。
不是他小氣不給看,而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以男人的身份陪伴她,她卻反過來要看他變成小動物,他不想用這種可愛的面貌討好她啊!
他凝視她寫滿期待的雙眸半晌,終究屈服了。他摸索頸子,拉出南宮璟給的項鏈,扯下之後隨手一扔,挺拔身軀立即縮小,縮進衣服裡。
她迫不及待地拉開衣服,衣服底下,灰黑條紋虎斑貓優雅地踞坐,炯然藍眸直直盯著她,傲然的姿態彷彿君臨天下的王者,細看卻能發現他眼裡的窘迫。
她俯低身子端詳他,「我聽伯母說,其實你們俄凱忒族同時具有貓與人的形態,是你長時間維持貓的模樣,對人形才會生疏了。」
他大眼一瞪,喵喵數聲:「我就是不會,妳要怎樣?」
「好,是我說錯了,別生氣。」見他露出詫異之色,顯然不明白為何她懂他的喵言喵語,她自衣領內拉出一條項鏈,「伯父給了我這個,讓我可以聽懂你們的語言。」
「妳和我父親見過面了?」他認得這項鏈,煉墜是一塊貝烸石的結晶,刻有王族的徽印,這是唯有王親自下令,才能贈與外人的重禮。
「好像是我無意中化解了你父母多年的僵局,伯母答應回到地底,伯父非常高興,送我這個表示謝意。」
非常高興云云,是塔西蒙轉述的,那位薩堤活似悶葫蘆,除了面對愛妻時臉色有絲溫柔,其餘時刻都一臉嚴肅,和活潑的兒子完全不像。
「可是南宮先生幫了我們不少忙,也沒得到這東西。」自俄凱忒族建國以來,她是第五個得到這項鏈的外族人,更是第一個有此殊榮的人類,父王為何對她這般另眼相看?
或許父王真的太感激她幫忙,所以送她這禮物,或許這也表示父王已默許她成為王室的一份子。王族不可能坐視他們高貴的血統摻入人類這種「雜質」,哪天他為了她必須和長老抗爭時,他至少有父親這一票吧?
他越想越興奮,渾不覺她明燦黑眸中的迷戀已經漸漸變調。
「既然有這項鏈,你無法維持人形也沒關係,反正我懂你說什麼。」她伸手輕撫他毛茸小巧的頭顱。
他想保持男人的面子,卻本能地發出舒服滿意的呼嚕聲響,貓臉霎時皺成一團,惱怒自己的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