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恆澤看著他的表情,就像在評鑒似的,不過冷秦武也同時在心底為關恆澤打下分數--
雖然他現在還像個衝動的小伙子,但是假以時日,相信會是個具有王者風範的男人。
菱菱滿口說討厭關恆澤的仗勢欺人,可是,冷秦武同時也看到妹妹掙扎的心情:這會兒,他也從關恆澤的眼神中讀出獨斷、焦慮,以及拚命掩飾的心煩意亂和在乎。
「你跟沈菱菱是什麼關係?」關恆澤直接不客氣地開口問道。
「原來……」冷秦武冷冷地笑了。「我注意你好多天了,你一直像個警衛似的在這棟公寓前流連忘返……哦!不!應該說很像只哈巴狗。」
竟敢罵他是狗!關恆澤瞪著他。「你跟沈菱菱到底是什麼關係?」眼前他只在乎這個問題,其它都無所謂。
冷秦武也火大了,一個白雪胡鬧就夠了,現在又遇到一個搞不清楚自己心意的血氣方剛男人。「菱菱現在是跟我在一起,那又怎麼樣?對!我們是男女朋友,我已婚,而且金屋藏嬌,若是還有其它說法,就隨你怎麼說了。」
冷秦武乾脆利落的發言,讓關恆澤頓時傻住了。
「有種你就把她搶走,不要光會在這裡亂放話,這只會讓人瞧不起你!」冷秦武極盡嘲諷地斜睨著他。
關恆澤沒看過這樣帶種的男人,當場受到難堪,握緊的拳頭舉起又放下來。
冷秦武的一番話狠狠劃過他的心,像利刃似的切進他的心坎裡,那雙眼神何等犀利,似乎看透了他的無能和脆弱。
他不敢承認對菱菱早就埋下的情感因子,那麼多年了,為了要報復玲達,老是故意和媽媽唱反調,當年趕走菱菱的事也是一樣,其實他是對自己的心死鴨子嘴硬,表面上滿嘴說討厭她,對她懷著濃厚敵意,其實心底何其在意她啊!
「還有,不要老是躲在門外,大男人要有大男人的樣子!又不是小偷!」語畢,冷秦武掉頭上樓。
關恆澤沒有開口叫住他,只是有些頹然地看著他的背影,而後放下握緊的拳頭,視線移到地上,無力反擊。
冷秦武一進門,就看到菱菱眉開眼笑,前幾天的苦惱模樣已不復見,讓他終於放下了一顆心。
菱菱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哥哥,我大學的宿舍申請好了,我想明天就搬走。」
「是嗎?」冷秦武看到菱菱重拾笑容,馬上點頭答應,他沒告訴菱菱剛剛遇見關恆澤的事,因為他確定多年以後,關恆澤一定會在菱菱的生命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雖然妳已經十八歲了,可是哥哥希望妳先以課業為重,談情說愛這碼事,等妳大一點再說,好不好?」冷秦武好心地幫關恆澤一把。
菱菱沒做他想,立刻就點頭答應。
屬於她和關恆澤的緣分,時機末到啊!
她要等待……在等待的過程中,她要好好充實自己,直到機會重新到來的那一天,她有信心會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 *** ***
隔天,沈菱菱離開了哥哥的庇護,開始了大學生活。在她前往學校報到的路上,關恆澤一直跟蹤著她。
他在車子裡看著她離開冷秦武的公寓,拿著輕便的行囊走進校園,恢復正常的學生生活,現在,他總算可以放心離開了。
但無情的時間向來如流水般過得很快,等她到了適婚年齡,他該怎麼辦?他能夠忍受她屬於別的男人嗎?
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幾年後的沈菱菱,她將會是個完美至極的女性!
屆時,她會是個事業成功、聰明有智慧、美麗無瑕的完美典型,想要什麼男人都隨她挑了。
仰慕她的男人會有如過江之鯽,而且個個條件將不比他差,她是個聰慧的女人,一定懂得把握時機從中挑選一個,嫁入豪門,成為眾人夢寐以求的貴婦,生下可愛的孩子,幸福地度過一生……
單單想到她結婚生子,新郎不是他,他的心就感到無比苦澀。因為一股他自己也不瞭解的情愫,關恆澤沈痛地閉上下眼睛。
*** *** ***
六年後--
日上三竿,沈菱菱才從溫暖的被窩心滿意足地張開雙眼,今天是她回國後的第五天,也是最忙碌的星期一,而她的時差問題已經調整過來,行李也都整理好了。
目前暫住的這間房子位在台北市郊區,十五層的獨棟大樓,一層一戶,總共十五戶,每戶大約一百餘坪,鄰居們都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居家環境滿不錯的。房子的主人是她住在美國同母異父的哥哥冷秦武,因為他鮮少回台灣,只有暑假時會和妻子帶兩個小妹回台灣學中文兼度假,平時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因此冷秦武大方地出借給她。
光從裝潢來看,就不難看出主人對於藝術的執著與近乎完美的苛求。擺飾件件都是奇珍異品,大廳裡最讓人眼睛一亮的是一幅畫,畫裡描繪出觀音山黃昏景色,筆觸和顏色的呈現,令人彷彿身處於黃昏的美麗景致和暗雲漸清的無限美好。
菱菱下了床,打開窗戶,呼吸屋外的新鮮空氣,空氣裡夾著泥土味道,也蘊含著陽光和雨水的清香。
啊!眼前充滿欣欣向榮的氣息,真是個美麗新世界!
「成功!成功!我一定要成功!」她對著鏡子,蹦蹦跳跳地呼喊口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注入體內。
她先打電話向玲達問好,玲達這些年都住在廟裡修行,不問世事。而菱菱一直都待在國外,但是她常常打電話跟玲達噓寒問暖,相較於親生兒子,關恆澤卻是對自己的媽媽不聞不問。
「媽,我回台灣了……等我有空,我再去探望妳……」她們東聊西扯,說個不停。「我等會兒要去寰宇金融集團應徵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