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幫她換上了對櫻紅色的小珊瑚耳墜,顧盼之間晃動出點點嬌暈來。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打扮起來也可以這麼好看。」她看呆了。
「十二少奶奶,你人長得粉雕玉琢似的,連我是女孩兒都看得心動了。」青兒真摯地讚歎著。
「沒有的事啦,是你不嫌棄。」她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心兒有點忐忑害羞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不知道……他可會喜歡?
「十二少奶奶,先喝盅人參老母雞湯吧,補氣養神又潤肺,喝了就不怕冷了。」青兒接過另外一個小丫頭捧來的滾燙雞湯,笑吟吟道。
「噢,好。」她接過人參雞湯,突然問道:「這兒是梅花莊,那麼一定有很多梅花樹了?」
「是呀,少奶奶要賞梅嗎?」青兒一怔,隨即笑道:「現在『聽梅小築』那兒的梅樹都結子了,沒什麼看頭,不過『柳梅苑』和『梅緋水榭』還有大片的紅梅花陰得正好,早飯後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我不是要賞梅。」她嫣然一笑,興致勃勃地道:「家裡有沒有竹簍子?」
「竹簍……」青兒呆了呆。
「不然鍋子也行。」她揮了揮手,粗線條地咧嘴笑道:「隨便,能裝東西的就行。」
「呃……好。」青兒回過神來,滿心疑惑地點頭。「你快把參湯喝了,奴婢這就叫人去取來。」
「太好了。」璞娘樂極了,仰頭咕嚕咕嚕就把參湯牛飲完畢。
「嘩——神功啊!」看得青兒和紫兒目瞪口呆,一臉崇拜。
「喝完了,我們走吧。」她袖子一抹嘴角,興匆匆地跳了起來。
第五章
梅十二自外頭放鷹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僕人忙碌興奮地跑過來跑過去,連瞥都沒瞥見他。
「快快快!」
「再拿個臉盆,臉盆也行。」
「花瓶可以嗎?這兒有個花瓶挺大的。」
「隨便啦,總之快點兒拿去就是了。」
「哈哈哈……等我、等我,我也要去。」
梅十二滿眼狐疑地望向身畔的梅少墨。「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一頭霧水。」梅少墨抓了抓頭。
「我們跟去看看。」他對著手腕上的鷹隼輕吹一聲口哨,那只英偉剽悍的老鷹聽話地飛回自己的窩。
他們循聲來到了聽梅小築,才剛一踏過拱門,就被人山人海給驚住了。
看起來像是梅花莊裡近百名的奴僕統統都到齊了。
「十二少奶奶,當心點……」
「噯,左邊點、左邊點……」
「右邊也有!往右邊……」
而攀在梅樹林中的其中一株枝栴上,赫然是他新婚第二天的小妻子!
「我的老天!」他三魂七魄嚇掉了一半,臉色大變。「她……她在樹上做什麼?是怎麼上去的?誰准她這樣危危險險爬上去的?」
梅少墨已是看得瞠目結舌,「少……少奶奶——」
「罷了!」他一甩頭,臉色鐵青地衝向前。
穿著一身桃紅色喜氣軟緞衣裳的璞娘毫不秀氣地跨坐在老梅樹枝栴上,穿著繡花鞋兩隻小腳晃來晃去,她放聲大笑,好不開心。
「盆子過來一點,我這就搖了哦!」她雙手攀住其中一枝青梅纍纍的梅枝,用力地搖了起來。
剎那間,結實翠綠的小小青梅叮叮咚咚地如雨落,底下的傭人們顧不得被砸得滿頭,連忙用盆子簍子去接,高興得像三歲小孩般快活。
「哎呀,少奶奶不公平,剛剛我們那枝接得比較少哩!」
她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好!來了。」
「哇……」一堆僕人丫頭又興奮地跑過去接。
梅十二一路擠進人海,僕人們居然連發現主子出現都沒有,統統忙著接梅子兼看熱鬧和哈哈大笑。
梅花莊從來沒有這麼熱鬧歡笑過,一時之間像是在過大年似的。
「哈哈,好多好多哦!」璞壤抹了抹滿頭熟汗,臉頰嬌艷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的果子,笑嘻嘻道:「我們這下子可以醃梅子,釀梅酒,炒梅子,做梅子雞、梅子凍、梅子糕……梅子萬歲!」
「梅子萬歲!」僕人們一呼百諾,歡聲雷動。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梅十二微仰頭權著腰,雙腿微開,俊美的臉龐烏雲密佈。
剎那間,全場鴉雀無聲。
「十……十二少爺?!」僕人們張口結舌,一臉心虛慌亂。
「相公!」璞娘眼兒一亮,興高采烈地道:「相公,要不要來采梅子玩?真的真的好好玩呢,我們搖了五株……還是六株的梅子了吧?」
她望向僕人們詢問,僕人丫頭忘了少爺在瞪,異口同聲道——
「七株了,少奶奶。」
「啊,對,七株了,所以這裡還有十一株可以讓你搖。」她像是個迫不及待要與人分享禮物的孩子般,大眼睛透著盈盈光芒,笑得讓每個人心都醉了。
「嗯,咳。」他的嘴角不自覺跟著往上揚,隨即又連忙咬唇忍住,皺眉道:「快下來,太危險了,你究竟是怎麼爬上去的?在場可有幫兇?」
他環顧全場,所有的僕人丫頭趕緊把頭搖得跟波浪鼓般否認。
「是我自己爬上來的,這又不很高。」她抱著樹幹的雙手還放了開來,示範地笑道:
「你瞧,就算是放手也不打緊……」
「璞……娘!」他倒抽口涼氣,想也不想飛身而上,猶如迅捷的鷹隼般立刻將她攫住,然後緊抱著她緩緩旋然落地。
姿勢之美妙不但引起眾人大大鼓掌喝采,就連璞娘也看呆了。
「嘩……」她本能地環摟著他的頸項,吃驚崇仰地望著他。
「嘩什麼?下次不准你再做這種會跌斷頸子的事。」他濃眉打結,一臉快心臟病發的樣子,咬牙切齒地低吼。
「哇,相公,你的輕功好厲害呀!」她滿臉崇拜,迫不及待地雙手捧住他的臉,眼兒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滿眼寫著歡喜、著迷和佩服……
他忽然被她這樣熱烈的眸光看得整個人熱血沸騰了起來,有點暈暈然陶陶然,等到他自己發覺的時候,他已經笑意蕩漾,渾身舒坦得像被春天的陽光照耀烘托過,暖洋洋的,連骨頭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