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
「那好,我已經找好了建商,育幼院的產權沒有問題,地主也決定要把地賣給我,現在要考慮的是院童的安置問題,這段時間要找個地方讓這四、五十名的院童住。」洪婆婆年事已高,所以他買了一間屋子讓她安享晚年,並要她別擔心育幼院的事,他會全權處理好。
「可以從郊區著手,地方比較大而且租金不那麼貴,過渡時期嘛,大家忍耐一下,婆婆或許有朋友可以介紹一些地方。」余昱璇建議。
「我不想再麻煩婆婆,更不想她再為這些瑣事擔心,我搞得定的。」他一臉自信的表情。
「我相信你可以。」她仍像十幾年前那樣的對他充滿了信心。
「昱璇,妳的薪水我們要怎麼算?」他正色的問。
「你隨便給。」
「隨便給?」倪柏翰失笑的搖頭。「妳可是音樂系碩士班畢業的,我怎麼能隨便給。」
「錢只要夠用就可以了。」
「昱璇,現在要找像妳這樣的女人──」
「有些女人要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鞋子才能滿足、才能活得下去,但是我只要吃飽了、穿暖了、住的地方可以遮風蔽雨,那就夠了!」她毫不矯情的說。
「妳這樣會叫人害怕。」他取笑。
「害怕?!」她不解。
「太完美了!」
「我才不完美。」
「昱璇,妳怎麼從來不提妳的男朋友?如果他願意,他也可以加入我們,育幼院的重建需要很多人手的。」他認真的說。
「我沒有男朋友。」她不以為然的回道。
「妳沒有男朋友?!」倪柏翰睜大了眼,無法置信。這怎麼可能?
「我為什麼一定要有男朋友?」余昱璇注視著他。雖然小時候的感覺不能拿來和現在相比,但他不是曾說過她是他的影子嗎?
「妳快……」
「三十歲了!」她接著說。
「正常女人該談戀愛的。」
「希望你不是在暗指我不正常。」這會撥放的是貝多芬的第六號交響曲──田園,她很投入的聽著,感受那股音樂的力量。
倪柏翰亦注視著她,小時候的很多回憶都湧上了心頭。那時他和她是無話不說的,而為了怕她傷心,他也沒有多說他要去維也納,或是到底要去多久,在他離開後,她有沒有很傷心?
「昱璇,妳哭了嗎?」他好奇的問。
「哭?!」
「妳知道當年我會離開那麼久嗎?」
「婆婆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要去做你會很喜歡做的事,所以我不哭,我為你高興,雖然少了一個守護神,可是我早就學會無論好與壞、痛苦或是開心,日子都得繼續下去。」余昱璇以一種世故的早熟心態說。
「昱璇,其實該去的人是妳。」
「你是說維也納?」她笑問。
「妳一定會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音樂家。」
「我幹麼要成為舉世聞名的音樂家?我現在就很好了。」她很淡泊名利的。
「昱璇,我還是得用完美來形容妳。」他帶著佩服口吻的說。沒有一個還算年輕的女性,可以讓他產生佩服的感覺。
「得了,我再平凡不過了。」
「能得到妳心的男人,一定是個幸福的男人。」
「我的心很好爭取。」
「是嗎?」
「你可以試試啊!」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
「不了。」他連忙揮手笑了笑。「我從來不殘害身邊的女性,更不對自己人下手。我瞭解自己,對愛情和婚姻不抱期望,不然我也不會在育幼院長大,所以,妳安心啦!」
聞言,余昱璇非但沒安心,反而覺得灰心。他是在暗示她什麼嗎?告訴她,他不想談感情?他不會愛上她?她最好別作夢了?
「我台灣的公司也要成立了,所以日後如果有事,妳可以直接到我的辦公室找我。」他給了她一張名片。
「那重建這裡的辦公室由我坐鎮?」
「我會不定期過來。」
「鼓勵清寒學生的音樂基金會?」
「妳去進行吧!」
「你當我女強人?」她自嘲。
「昱璇,我確信妳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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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丞鴻不知道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是好還是不好,女兒的堅持真叫他一個頭兩個大。
「小妮,妳真的想嫁倪柏翰?」
「想。」
「但是妳根本不瞭解他。」
「爸,你自己見過他,你認為他怎樣啊?」她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有問題。「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是個很好的對象啊!」
「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可是……」
「你認為他表裡不一?」
「我不是說他表裡不一,他看起來……很難形容,而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他是需要這錢,可他還不至於昏了頭。「人家願意娶妳嗎?」
「他的確意願不高。」她大方承認。
「那妳是不是……」展丞鴻小心的看著女兒。
「可是你收了人家四千萬。」
「但是他也說他什麼都不要。」
「爸……」她撒嬌不依。「你平日不是這麼教我的,你說無功不受祿,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四千萬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但這筆錢是有原因的。」他捺著性子道。「倪柏翰要報恩,我說過了。」
「但是你當年有為他花掉四千萬嗎?」
「當然沒有那麼多。」
「那你拿了人家四千萬?」她責怪父親。
「小妮!」
「你『賠』他一個女兒不過分啦!」
「小妮,如果妳這麼想嫁他,而他又不反對,那麼我這做爸爸的,一定樂觀其成。你們看起來的確郎才女貌,可是……」他歎了口氣,「倪柏翰好像……」
「我想他是不好意思。」展妮一廂情願的認為。「他不想佔我們便宜。」
「或許。」
「但我們才不該佔他的便宜。」她又說,一副一定要對得起自己良心的表情。「四千萬耶,我一定要幫你回報他些什麼,讓你養了二十幾年,我總要有一點點用處。」
「小妮。」展丞鴻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