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一點我可就沒辦法幫你了。」郝連和笑說。
「我知道。」盛佐馭苦澀的回應。
「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星期五晚上八點,我會在家裡等你們。」說完,郝連和掛斷了電話。
盛佐馭放下手機,臉上的假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愁眉不展、鬱結難平的表情。
他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緩緩地吐出煙霧。現在他該怎麼做?食言而肥的一個人跑去赴宴,或者是推托臨時有事不能前往,抑或是要厚著臉皮去請韋緹幫他這個忙,陪他出席星期五的聚會?
盛佐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掉落在副駕駛座腳踏墊上的那個小提袋上,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該去找她嗎?他們已經分手了,即使他真的去找她,她有可能會答應幫他嗎?
「哼!」突然間,他嘲諷地輕哼了一聲。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會為了與她毫不相干的事情,而請假一天不去工作呢?
她為了工作都可以不要他這個男朋友了,不是嗎?
冷笑一聲,他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反正今天才星期一而已,離星期五還有好幾天,他可以慢慢地想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他不相信少了她,他就真的拿不到他想要的訂單。
再次抽了口煙,他將煙屁股彈出窗外,然後駕車重新上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小心!」
一聲驚心動魄的驚呼,驀然從睡夢中的盛佐馭口中沖喊了出來,他整個人猶如被閃電劈到般,一瞬間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他的胸口隨急促的呼吸劇烈的起伏著,臉色在室內夜燈的照射下顯得蒼白嚇人。
他緩慢地轉頭看向四周的環境,然後將臉埋入舉起的雙手之中,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
是夢嗎?他無聲的詢問自己,他剛剛所夢到的一切到底是一個單純的惡夢,還是另外一場會實現的預見?
忽然之間,他發覺自己無法分辨了。
他夢見了韋緹,而夢中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
夢中的場景是在一個天光末亮的傳統菜市場裡,她穿著簡單的長袖T恤和牛仔褲,腳踏帆布鞋,穿梭在一堆載貨的大貨車和搬運貨物的三輪車之間,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她的樣子看起來比他記憶中更蒼白、瘦弱,精神也不好。
偶爾他會看見她駐足和人微笑,但是她的笑意卻未傳達進她疲憊而憂愁的雙眼中。
他不由自主的緊盯著她,目不轉睛的像他也身處在夢中的場景裡,就在她附近一樣,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然而,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得那麼突然,她倏然轉頭望向他所在的位置,雙眼焦距下偏不倚的對準了他,與他四目交接。
她匆忙的姿態在一瞬間停了下來,而一輛載滿一籮又一籮蔬菜的機車式三輪車則以極速的方式,像是駕駛根本就沒看見她一樣的朝她撞了過去。下一秒,他聽見自己大叫著小心,然後醒來。
是夢嗎?
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預見?
如果它只是一場夢的話,那就算了,但是如果它是預見呢?
盛佐馭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在一瞬間停了下來,他不由自主的搖頭再搖頭。
她是在夜市裡打工,又不是在清晨的菜市場裡工作,這應該只是一場單純的夢而已,不可能會是場預見。
他這麼告訴自己,但卻怎樣也無法撫平因驚懼而狂跳不已的心,以及心有餘悸的那種窒息感。
現在幾點?
他伸手輕觸了一下床頭邊的觸控鈕,在他床鋪正對面的牆壁上立刻投影出一個圓形鐘的影像,清楚地告訴他現在是凌晨三點過一刻。
不知道一般的菜市場都是幾點開始做事前準備的?
他猶豫了一下,倏然翻身下床,快速著裝。
不管幾點,他現在趕到她家樓下去守株待兔應該還來得及才對。
他希望剛剛所夢到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如果它不是……
盛佐馭希望自己能救她倖免於難。
第六章
鬧鐘響起的時候,韋緹其實才剛剛入睡沒多久而已,不過她還是認命的從床鋪上爬起來,然後著裝準時出門。
兩天前的下午,菜攤老闆外出辦事,卻意外的被撞斷一條腿,雖然只是骨折而已,但是短時間無法工作。
老闆娘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只能拜託她暫時提早一個小時來上班,幫忙擺攤前點貨、交貨的工作,因為她是他們夫妻倆唯一相信的好幫手。
於是她在人情壓力下,只好硬著頭皮答應接下這份請托。
說真的,點貨、交貨這個工作對她而言並不吃力,因為她只要站在一旁清點貨量,然後再登記在本子上便可以了,其他吃力的工作,例如搬貨、運貨等都不需要她動手。
可是才不過兩天而已--今天是第三天,她就有種快要累死的感覺。
「呵哈--」
她忍不住打了個又長又大的哈欠,然後甩甩頭,振作精神的朝離家兩站的菜市場方向走去。
坐在車內的盛佐馭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等到她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那場夢不是一般的夢,而是預見?
她真的在菜市場裡工作?
他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翼翼的下車跟在她身後,同時忍不住的想,如果她現在要到菜市場工作,那麼她夜市裡的工作呢?
難不成她又被炒魷魚了?
想到此,就回憶起她上回被炒魷魚的模樣,盛佐馭的眉頭不由得緊蹙了起來,心想著那次她被炒魷魚時有他陪伴,那麼這回呢?她被炒魷魚時是不是又哭得不能自己,而且孤單單的沒人陪伴?
想到那畫面,他的心陡然一緊,難受得差點就要呼吸不過來。
他靜靜地跟在她身後,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單薄孤單的背影,直到他們走進充滿三輪車的引擎聲,以及卸貨工人吆喝聲的市場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