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他們姊弟投靠他時,她只有十九歲,而弟弟韋玄當時只有十四歲。
未婚的他一直對他們姊弟很好,尤其是對弟弟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好像韋玄是他親生兒子般。
當時他們姊弟倆並不知道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別有用心,是為了他邪惡的計劃在鋪路。
他巧扮父親的角色,利用了她對他的信賴,韋玄對他的信任、尊敬與崇拜,然後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藉酒裝瘋的強暴了韋玄。
她簡直就難以置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
事後他雖然對他們姊弟倆下跪懺悔,求他們原諒他的無心之過,但是男人對男人做那種事,這怎麼可能用酒後亂性這麼荒謬的理由來搪塞呢?
所以她沒有猶豫,毅然決然的便說要帶韋玄搬出去自力更生。
可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人面獸心的他根本就已經泯滅了天良,竟然在要求他們姊弟繼續留下來不成之後,利用藥物企圖控制弟弟留下來做他禁臠。
想到此,她不自覺的咬緊牙關,握拳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著,指關節更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韋柏在人前正人君子的偽裝完全無懈可擊,所以事發之後,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相信她這個小女生對他的指控,在無能為力、無計可施之下,她只能趁夜倉惶的帶著身體已被毒品侵害,精神也受到殘害的弟弟連夜逃離那座惡魔的城堡。
然而,是她太天真也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只要離開那裡,他們姊弟倆就能得救。
是她太愚蠢也太無知了,以為只要離開他,就不可能再找得到他們。
是她太小看他的權利與勢力了,因為他們才逃離魔窟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竟然就能利用韋玄的就醫記錄找到他們。
然後接著是利用她工作的勞保資料、所得稅的申報資料、提領存款記錄的資料,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他們,逼得她差點沒崩潰。
逃亡的第一年裡,她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而韋玄更因為多次突如其來的被他找到、攔截到、刺激到,甚至於再次受到侵害而終於完全崩潰,變成一個神智不清,鎮日神經兮兮、疑神疑鬼的精神病患。
她真的好恨韋柏那只禽獸!
但是比起恨一隻禽獸,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治好弟弟的精神病。
這兩年來為了賺錢醫治韋玄的病,她累得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晚上六點到半夜兩點在夜市打工,回家打了個盹之後,五點到十一點則到菜市場賣菜,然後星期二、星期五還要到天母去幫人打掃房子。
她的生活除了忙還是忙,沒有自己,更沒有任何休閒或娛樂。
其實她並不怕吃苦,也不在乎是否擁有自己,她只在乎能否治好弟弟的病,讓他能夠像個正常人般的重新回到人群之中,讓他再展笑顏,這就足夠了。
可惜的是她努力了兩年,韋玄的病情卻一點進步的跡象也沒有。
想到弟弟,韋緹激動的情緒才慢慢地緩和下來,輕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車窗外。
發覺就快到她要下車的地方,她急忙起身按下停車鈴,然後衝到車門前,在公車靠站停車後下車。
僱主的家離公車站牌約一分鐘的腳程,所以很快就走到目的地了。
「妳好。」
飯店式管理的大樓警衛在見到她之後對她點了點頭,已經很習慣她在週二、週五的來了又去,畢竟這個工作她也做了三個月有餘了。
「你好。」
她也向他點頭打了個招呼之後,這才走到電梯前,搭上電梯直達十二樓。
她從背包裡掏出房子的鑰匙,然後開門進入僱主家。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後,便立刻動手打理。先將要送洗的髒衣服分開來放,其餘的丟進洗衣機裡去洗。
她將晾乾的衣服收起,然後折進衣櫥裡之後,才開始打掃的工作,包括掃地、拖地、整理床被、擦拭桌面、廚房琉璃台、刷洗浴室、傾倒垃圾等,最後再將洗衣機內洗好的衣服晾起來。
與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她約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將所有工作做完,才拿起那些要送洗的衣服和提起自己的東西,小心翼翼的鎖上門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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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接近早上十點半,韋緹疲憊的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她左右動了動脖子又將雙手往頭頂上伸,做了幾個簡單的伸展動作,好幫助自己提振精神。
快要十點半了,換句話也就是說再半個小時她就可以從菜市場中下班了,但不巧的是今天是星期五,她待會兒從市場下班之後還有一份工作在等著她去做,且不去不行。
想到這一點,她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天啊,她真希望今天不是星期五,真的真的好希望。
昨天上午韋玄突然拿刀自戕,嚇壞了看護林小姐,也忙壞了她,讓她昨天一整天都沒有時間闔眼休息。
這是林小姐任職韋玄的看護後,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所以她被嚇壞了,更擔心哪天韋玄如果不是拿刀自戕而是拿刀砍她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所以當她趕到醫院時,林小姐已做了決定,不等她開口挽留便向她提出了請辭的要求。
她花了好長的時間仍無法勸服她相信韋玄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讓她打消辭職之意,所以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聽醫生的勸告,暫時將韋玄寄托於療養院中。
韋緹的雙手在一推小黃瓜上頭無意識的滑動著。
其實這類情形在過去兩年來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韋玄總會突然其來的做出一些自戕的舉動,就像他厭惡自己,想要殺死自己一樣。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在他情況較好的時候,曾經不只一次對她說他覺得自己好髒、好想消失掉、不想拖累她、要她放棄他、別再管他之類的話,讓她覺得既心痛又難過。
他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那個禽獸不是人,根本不算!這叫她如何狠得下心來放棄他、不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