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在替肉票鬆綁時疏於防備,兀自談天說笑的討論下一回輪休要到哪裡玩,沒發覺倒在一旁的兇嫌正睜開腫大的眼,流露出玉石俱焚的瘋狂眼神。
垂死的野獸具有強大的反撲能力,傑西·艾佛特突然像失血過多的野牛一躍而起,衝向揉搓著發麻雙腿的楊天款。
就那麼一秒鐘的疏忽,即使藍青凱一個箭步上前踹開狂性大發的傢伙,憾事還是發生了。
不過也不是很嚴重啦!只是手臂骨折,多處挫擦傷,還有輕微的腦震盪現象,在那種衝力下猛烈撞上牆壁,這樣的傷害真的不算什麼,至少永除後患不必擔心再有任何騷擾事件。
只是事後得知的熊老大震憤不已,他快氣瘋了,一路狂飆一百五連闖十五個紅燈,以十級海嘯之姿衝進急診室,對著一行人破口大罵。
一直到確定愛人無礙轉進普通病房,他那張嘴仍沒停過,怒氣衝天沒有熄火的跡象,猶如九二一地震餘波不斷。
「死女人妳給我閉嘴,該保重的人是妳,哪天被當成垃圾載走我一點也不意外。」什麼節骨眼了還想著三缺一,死性不改。
「嘖,又怪我們不開口,又要我們閉上嘴,你還真難伺候。」寒浴月將喝完的珍奶打包,以投籃的方式瞄準垃圾筒。
「楊檢察官,這頭熊麻煩妳多盡點力,教不會是正常的,教出禮貌我放三天鞭炮,感謝老天終於下紅雨。」
但笑不語的楊天款翻著長達三十幾頁的文件,以完好的手輕輕做上標示,好方便日後查閱。
「妳才少找她麻煩,沒瞧見她一身傷全上了紗布嗎?你們竟然還拿遲發的逮捕令要她簽名。」人都關進戒護病房了還來放馬後炮。
先捉人、後補公文也只有他們才做得出來,根本無法無天到目中無人。
只是他沒想到一個照規矩辦事,一向一板一眼的小姐竟也同流合污,特別通融的「偽造文書」,默許他們無恥的作弊行為。
寒浴月突地眉一皺,「奇怪,我怎麼聞到熊趕人的氣味,敢情人家在怪我們不識趣,借題發揮來數落一番。」遊戲別玩了,再玩下去就惹人厭了。
「耶,真的咧!好重的味道,快熏死人了。」比她的腳還臭。
擦好槍的杜玉坎將槍放回槍套,率先起身做了個準備離開的動作,附和兩個女人的聲浪。
「你……你們在胡說什麼,我哪有趕你們走。」熊臉漲得通紅,彆扭的一瞪。
「嘴巴沒說但心裡想,我們認識你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肚子裡養了幾隻蛔蟲我們都一清二楚。」
沒錯,其他人點頭。
蕭沐風氣惱的拉開門。「要走快走別礙眼,老是嘰嘰喳喳地打擾病人休息。」
「不知長舌的人是誰喔,還好意思怪到我們頭上……好啦、好啦,不說了,你們盡情恩愛去,門我們會替你關上的。」
幾道狂肆的大笑聲隨即響起,隨著房門的輕闔而減低音量,但笑聲不停地直傳入病房內,讓氣憤不休的蕭沐風臉紅得更厲害。
幸好他長年在外奔波曬得很黑,那一點暗紅不仔細瞧看下出端倪,頂多是臉上熱度高些。
「我的情況在能夠容忍的範圍內,你用不著滿臉鬱結地自責,沒知會你一聲是因為你絕對不會同意我的莽撞。」她已經受足教訓了。
瞧瞧手臂上的傷,苦笑的楊天款終於曉得什麼叫量力而為,她沒有想像中的英勇無敵。
邪不勝正,但在造成遺憾以後,她以此警惕。
「什麼叫在能夠容忍的範圍內?妳非要斷手斷腳,甚至沒命的時候才叫無法容忍嗎?妳一點也不顧及我會有多擔心,擔心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蕭沐風焦躁地捉捉已亂的發,在她的病床前來回走動。
「親愛的,你多慮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沒出什麼事,只是擦破皮而已。」和骨折。
「躺在病床上還敢說沒事,妳真要氣死我了,就算妳叫我親愛的也沒用,我今天一定要吼得妳神智清醒……呃,妳剛叫我什麼?」
是不是他氣糊塗聽錯了?拿規矩當飯吃的教條女不可能說出這種噁心的肉麻話。
「親愛的。」楊天款又輕柔地喚了一次。
「親愛的?!」蕭沐風見鬼似的大吼,兩眼瞠得比銅鈴還大。
「你不喜歡我就收回嘍,反正挺拗口的,你聽得也不舒服……」
「不行、不行,不准收回,我喜歡聽,非常喜歡。」事實上他愛死了,只是……
「嗯!喜歡就好。」看來他不氣了,這一招顯然奏效。
蕭沐風不安地坐在她身邊,以手撫摸她額頭。「妳的腦震盪沒問題嗎?醫生會不會誤診了?」
「我很好,沒有嘔吐、暈眩的現象,只要住院觀察三十六小時就能出院。」楊天款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在心窩測量她的心跳。
很穩定,維持正常的一分鐘七十二下。
「那……有沒有離魂症狀或被附身?像那個死人妖在殺人後因為恐懼而人格分裂,演變出多重性格。」也許是潛在意識的她甦醒了,變得主動而外放。
笑了笑的楊天款輕揚櫻唇,「要是我得了精神分裂症怎麼辦?你還會愛我嗎?」
「廢話,當然愛嘍!妳是我老婆耶,我不愛妳還能愛誰。」他是她小指上的一根線,繞來繞去還是在她指上。
「愛哪一個我?」她故意捉弄的逗他。
「都愛。」只要是她,他全部喜歡。
愛到卡慘死,沒辦法,身不由己。
「萬一我變得很凶、很潑辣,很愛咬人呢?」楊天款當真咬起他的手臂,不留情的烙下齒印。
蕭沐風拍拍胸脯大聲說道:「沒關係,我是熊,皮厚肉粗不怕咬,就算妳咬下一大片肉我也心甘情願。」
反正她嘴巴那麼小,力氣比螞蟻大一點點,咬得下才有鬼。
「真的?」
「真的。」絕無虛言。
「你不怕我將來變成你的包袱?」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容易根治,有可能拖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