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徐慕淮不在。」
連靜卿錯愕了一下,(社長?)
她對他的稱呼讓他更加不悅,這女人對他的叫法只有「嚴先生」和「社長」,無論他們有多親密,她就是改不了口。
(你不該幫人家接電話吧?這習慣不大好,應該要改掉。)似乎是因為沒有看到他的臉,她心裡的恐懼減少很多,所以教導的話很輕易就出口。
他又傻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這是我的手機,我為什麼不能接?」
(喔!慕淮為什麼要給我你的號碼呢?)她遲疑的問。
笨蛋,他還不是在幫妳我製造講話的機會!
「不說這個了,為什麼妳不住我幫妳買的房子?妳不是住過那邊嗎?應該很習慣才是。」他故意問起。
(謝謝你的安排,真不好意思讓你如此費心。)連靜卿客氣的說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搬,但實在是沒辦法,在那裡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不好的回憶?
嚴焱天拿手機的手不禁緊了一下,但聲音還是保持平淡:「什麼不好的回憶?」
(就是……唉!令人難過的事。)
「跟男人有關嗎?」
她不語。
「那個人是不是叫作顏孝天?」
她要是再不記得他,那就真的該死了。嚴焱天咬牙切齒地暗罵。
(你……你怎麼知道?)連靜卿吞吞吐吐的問。
「妳以為呢?」笨蛋!因為我就是他!嚴焱天無奈地翻白眼。
(我……我不確定,我本來以為……但怎麼可能,他那麼瘦,你那麼……)
「會那麼瘦,是因為之前營養不良。」他很不情願的說明。
(喔!原來真是這樣啊!可是,他應該比我年輕……)
他很受不了的說:「女人,妳那時候有問過年紀嗎?」
五年前他長得很瘦弱的時候,看起來的確很娃娃臉,但是沒有想到她就這樣把他當「弟弟」。
(嗯……似乎沒有。)她不是很肯定的說。
他強調道:「是根本沒有。」
(這麼說,你真的是他,你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嚴焱天聽到她那口氣,知道她以為自個兒正在做白日夢般。
啊!受不了了!嚴焱天掏出口袋中的工具,三兩下就把眼前的門鎖撬開,大剌剌的站在門口。
「事到如今,妳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連靜卿嚇得把正在講話的手機掉到地上。(你……你……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他掛掉了手機,「不是突然,是我一直都在『觀察』妳。」
說得正確一點,就是監視。
連靜卿知道自己應該惱怒的,卻只是喃喃低語:「這樣的習慣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你不應該這樣隨便冒犯。」
「話多了,是因為知道我就是那個顏孝天?」嚴焱天聳聳肩,關上房門,轉身面向她。
「我來接妳了。」他靜靜的說。
她看他的眼裡多了抹驚異,「你、你……你現在是誰?」
「都是,我只是想實踐我多年前許下,卻一直沒有機會實現的承諾。」
聽起來好像……「你真的回去接我了?」她不敢相信的問。
他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還很氣憤似的控訴:「結果我什麼都沒接到,因為妳老早就搬走了。」
「我……我以為你是騙我的,大家也都這樣說,說你只是圖我的錢……」她剩下的話,因為看到他臉上冒出的陰狠表情自動吞下去。
「我圖妳的錢?」他哼了一聲。
「是妳自己把我拉到妳屋子裡去,是妳自己提了五萬塊硬往我手上塞,要我拿著重新好好過日子,妳忘了嗎?」
她沒有忘,只是回憶那段日子,角度有點偏差。
「這幾年來,拜妳那五萬塊所賜,我才能夠擁有今天的一切。」他看著她睜大的眸子得意的說。「沒錯,妳是我最大的股東,也是我做高利貸放出去的第一筆錢。所以那五千萬就當作是我利滾利還妳的,不用還了。」他難得這麼闊氣呢!
「有……有這麼多嗎?」才五年而已,五萬塊可以滾到五千萬,不,比五千萬更多,她可沒忘記他還開了公司,這男人成長得還真快。
「有,要不要我算給妳看?」
她連忙搖手,承認算錢她是沒他在行,但說到這一點……「既然我不用還,那我還給你的五百萬可不可以……」
「不行。」他打斷她的話,「我幫妳保管,不然以妳的散財速度,很快妳就會破產。」
他可是見識到她為了救人散盡家財的闊氣。
好霸道的男人,憑什麼就這樣扣押她的錢?照他說的,她是他的恩人耶!既然如此,還過分的要她「賣身」。
「那……那張契約應該不算數了吧?」
「當然……算數。」嚴焱天壞壞的笑,「這一輩子,妳別想從我手中逃走。」
雖然是威脅的口氣,卻教她胸口彷彿填滿了蜜。
「但你放在公寓裡寫著要放我走的契約……」
「那算數嗎?妳應該沒有好好詳讀那些條文。」嚴焱天肯定的說。
連靜卿登時覺得自己老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不禁幽幽歎息。
「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多?」
幾年前的絕望少年竟然變成眼前這個自大過頭的男人,不過說到少年……
「你到底幾歲呀?」她一直忘了要問的問題終於問出口。
「只大妳一歲而已。」
這樣就有辦法可以在外貌上變成比她小的弟弟,還有比她年長的社長欺壓她。說到底,都是自己很好欺負造成的吧!
「你怎麼改名了?」
「我討厭我父親的姓,所以改成我母親的姓氏,我更討厭那聽起來就很『孝順』的名字,所以當然全都改了。」他聳聳肩,彷彿這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但連靜卿曾經身為社工,一聽就知道大有問題。「你跟你爸媽怎麼了?」
他仔細的看著她關懷的雙眸,然後笑了。「想知道?想幫我?」他朝她伸手,「那就跟我回家。」
連靜卿心中遲疑著。
「幫我生孩子。」他說。
她倒退一步,心寒的想起生下來的孩子也會做那些很殘忍的勾當,幫他掙錢,心裡的不情願就增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