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午夜的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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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哇!」她用力地搔搔頭,傻笑起來。「那麼複雜的東西,我哪裡想得到?」

  他快暈倒了。就知道她簡單的腦子裡裝不下太多東西,所以他才要她想啊!結果,她居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放棄了。

  「唉呀!」魏繡蓉倒反過來安慰他。「鳴哥,你何必想那麼多?人生的事誰能完全預料得到?說不定下一秒就有一架飛機從天上掉下來,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做對鬼夫妻了,哪有這麼多事好煩?」

  這是在諷刺他這個凡事預做計劃,件件照表辦事的人嗎?

  她沒那個意思。可這真的很諷刺,他活了三十幾年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掌握得很好,偏偏一個胃癌打壞一切。

  是他想太多,所以上天特地警告他?

  他已經厘不清那中間的絲絲縷縷了。如今他只知一件事——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章

  一清早,李鳴眼睛都還沒睜開,一張臉孔就閃過他的腦海。

  龍依,那個惡劣到一腳踹他下十二樓的女人,聽她說自己是個逃亡專家,專門幫人擺脫困境。

  他現在這種景況,應該也算困境的一種吧!或許她真會有辦法幫助他解決這個麻煩。

  他猛地跳下床,不小心動到蓋在身上的薄被,同時,他也忘了那條被子並不屬於他一個人。它同樣也卷在魏繡蓉身上。

  他莽撞的動作讓她一股腦兒摔下了床。

  「唉喲!」她撫著臀部慘嚎。

  「繡蓉。」他歉疚地扶起她。「對不起,我應該小心點。」

  「還好啦!地毯很厚,不過……」嗚,她的小屁屁撞到昨晚不小心掉在地毯上的梳子了,好痛。這時候就很後悔,她沒有李鳴那種東西一用完就歸回原位的好習慣。

  通常,如果她沒有在第一瞬間發現東西落在地上,她會選擇忽略,等到下回有需要時再來找。

  現在看來,這習慣真的不太好。

  「真的還好嗎?」他看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妳起來我看看。」

  她拚命搖頭,這麼丟臉的傷她才不要讓他看見。

  「乖,繡蓉,如果妳受傷了,我也可以幫妳搽藥。」他的手試著撫向她的傷口。

  「哇。」她痛得跳起來。

  他摸到一手的黏濕,仔細一看,她褲子外竟出現一小片鮮紅的血跡。

  「怎麼會摔得這麼嚴重?」這臥室的地毯是他特選的,又軟又輕,赤著腳踩在上頭甚至有一種踏在雲端的的錯覺,沒道理會把人摔得如此淒慘啊!除非……他看到凶器了,一把「銳利」的尖尾梳。

  而會這樣亂丟梳子的只有一個人;她正捧著她可憐的小屁屁在那裡委屈地扁著嘴,眼裡還閃著淚花。

  所以說,他怎麼放心獨留她一人在人間?

  雖然他會留下大筆遺產給她,但依她的迷糊性子,錢財帶給她的將不會是保障,反而是威脅,很可能引來有心人士覬覦這筆財產。

  「我昨晚梳頭髮的時候,梳著梳著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它突然就飛出去了,我又找不到,所以……我本來想睡醒再來找的。」她俏臉一片通紅,也不知道是痛紅的,還是慚愧紅的。

  「我知道。妳先過來,傷在那地方,妳自己也沒辦法上藥,還是讓我幫妳看看吧!」他對她招招手。

  「噢!」她扁著嘴,半蹦半跳到他面前,順著他的手勢趴在床上。

  他伸手拉下她的睡褲,看到意料之中的雪白臀峰。她不習慣穿內衣褲睡覺,婚前她甚至是裸睡的,後來他發現她很會踢被子,又裸睡,夜裡很容易感冒,勸了她將近一年,想盡辦法給她買最舒適透氣的睡衣,才總算改掉她裸睡的習慣。

  不過她還是拒絕了內衣褲,儘管很多美女紛紛出書宣告,想要維持一流的好身材,忍受拘束是一定要的,她還是完全不當一回事。

  照她的說法是,既然時間一到,任何塑身內衣褲都抵抗不了地心引力對人體的影響,又何必那麼委屈自己?

  這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偏偏他老婆是懶中之最。

  可他就是覺得她可愛,雖然沒有豐滿的胸部、挺立的翹臀、柳枝似的細腰,但她天真得可愛、純樸得可愛、更貼心得可愛。

  而此刻,她雪白的臀峰上正排列著一行整齊的印痕,微微滲出點點的血跡。

  這種夜市買的便宜尖尾梳果然銳利,竟然刺破了她的純棉睡衣,在她可憐的小屁屁上留下深刻的痕跡。

  真不瞭解她為什麼喜歡用這種尖尾梳,利成這樣,刷起頭皮來不痛嗎?

  「你傷口有點深,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拿醫藥箱,先消毒於上藥。」說著,他走出臥室,耳邊還聽見她沉長的歎息。

  「消毒,天哪,好疼的。」她一腦袋埋進被窩,只留下一個可愛的小屁股在外頭晃呀晃的。

  李鳴再度回到臥室,就見到一個雪白的臀部、上頭印著一排鮮紅色的小點點在那裡搖搖晃晃,一時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別抱怨了,誰讓妳亂丟東西呢?」他用棉花沾著雙氧水輕撫過她臀部的傷口。

  「啊!」她痛叫一聲。「人家才沒亂丟,那是梳子自己掉下去的。」

  「掉下去就應該再撿起來。」消毒完畢,搽藥。

  「一時間找不到嘛!」

  他歎口氣,幫她搽完藥,替她拉上褲子。「繡蓉,妳要學會更周到地照顧自己才行。」

  她眨眨眼,訝異地看著他落寞的表情。結婚六年來,她沒見過他有垂頭喪氣的時候。

  他總是自信滿滿,將所有的一切盡握掌中。

  她以為他是不敗的,但顯然那只是她個人的觀感,不代表現實。

  「怎麼了?鳴哥,有什麼事不順心嗎?」她展開雙臂,輕輕地環住他。

  他都已經是半個死人了,還能有什麼事是煩心的?但這事跟她說有用嗎?他不覺得,魏繡蓉是體貼,卻不夠精明,處理不來太細微的東西。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夫妻感情雖不錯,但也只是不錯,始終達不到如膠似漆地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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