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余亞樺決定不再給他好臉色。「朋友,不行嗎?」
「什麼朋友?」口氣裡有他未曾注意的酸味。
余亞樺沒好氣的回答:「幹嘛?我有義務跟你報備我所有的朋友嗎?」
「既然你住在我家,我希望你能守規矩一點,別到處招搖,惹些狂峰浪蝶回來!」
「你這是在吃醋嗎?」她有一絲期待的問。
「吃醋?就憑你?我只是怕你不懂事,污染了我家!」嚴司煒的話裡全是諷刺,雖然不願承認,卻控制不住話裡翻騰的酸味。
唉!到底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不該存有太多奢望的。
余亞樺裝作不在意的聳聳肩,逕自上樓,懶得理會他。
第一次,她沒煮晚餐,和澄澄叫了份披薩,母子倆窩在樓上吃。
* * *
接下來的日子,余亞樺白天都回到自己的家裡。
舒適的家以及善解人意的程 洋溫暖了她受創的心靈。他是個最好的傾聽者,讓她的情緒得以重整,使她在回去面對嚴司煒酷寒的臉孔和尖酸的話語時不再那麼容易受傷。
雖然 洋的陪伴十分窩心,但是余亞樺心裡明白,嚴家是她最甜蜜的束縛,她不能也不願掙脫的枷鎖。
白天短暫的喘息時間,已經讓余亞樺感到非常欣慰。她依附著司煒和澄澄兩父子生活太久了,久到連享受這片刻的清閒都會覺得自私。一到他們放學、下班的時間,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家。
「亞樺,我覺得你變了。」
余亞樺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臉,「有嗎?我自己怎麼沒發現?」
「不是指外表,而是你整個氣質都改變了,以前你是個不識愁滋味的野丫頭,談了戀愛之後就變得優雅多了,增添一股成熟的風韻。」
余亞樺自嘲的說:「談戀愛?我看是單戀吧!」在司煒的心還繫在書婷身上時,她想都不敢想他近來怪異的行徑是由於醋罈子打翻了。
他們之間的事,他多少也聽她說過一些,程 洋心疼多年的好友。
他苦口婆心的勸道:「亞樺,你這又是何苦呢?根本就是在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以你的條件,需要苦苦等待嚴司煒那個渾蛋嗎?太不值得了!」
余亞樺解嘲,「感情哪能論斤秤兩的算看看值不值得?愛了就是愛了!」
程 洋不平的說:「可是他根本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那麼多,」
看著傍晚神采奕奕離開的亞樺,第二天總是垂頭喪氣的回來,想也知道又被欺負了,他真為她抱屈!
「夠了!」余亞樺心煩意亂的回嘴,「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保羅就是你該愛的嗎?」
意識到自己衝動的傷害了好友,余亞樺十分內疚。
「 洋對不起!你知道我只是心情不好,沒有惡意的。」
程充洋悶悶的回答:「你沒有說錯,我跟保羅的確愛的很苦,台灣的大環境還不能坦然接受同性戀的公開,我們只能偷偷摸摸的躲在家裡,才能避開世人鄙夷的眼神。」
「別這麼沮喪,你們不是都有綠卡嗎?可以到美國啊,」
程充洋懶洋洋的睨她,「你忘了我是獨子啊?」
「對喔!你要是真的住在美國不回來了,你媽媽一定會很傷心。可是,留下來也不是辦法,她遲早會知道的。」看來 洋的問題比她還麻煩!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天性樂觀的程幾洋聳聳肩,換了個話題,「對了,明天晚上我有個春裝發表會,有沒有興趣軋一腳?」
「你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會走台步!」
「教一下就好了,誰生下來就是模特兒的?」程 洋淘氣的眨眼,「有一套婚紗,是專門為你設計的唷!發表完就送給你,全世界只有這件而已!」
以前俏皮活潑的亞樺可能就穿不出他想要呈現出勾魂攝魄的冶艷,但現在朱麗嬌艷的她活脫脫是最好的代言人。
余亞樺有點心動,「為我設計的?」
「對呀!」程 洋從工作室裡取出一件淡紫色的婚紗,興匆匆的遞給余亞樺。「去試穿看看,萬一不合身我可以馬上改。」
看著它大膽的剪裁,余亞樺蛾眉蹙起,遲疑的說:
「會不會太暴露了?」
「哪裡會啊!你的身材好還怕人家看嗎?先試試看,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程 洋努力慫恿著。
余亞樺在盛情難卻之下,試穿了這件禮服。
薄薄的輕紗像第二層肌膚般貼著她勻稱的曲線,恰如其分的遮掩住她豐滿的酥胸及白皙的大腿,展現出狂野的魅惑跟嫻雅的嫵媚,將成熟女子的風情以及少女的青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連看慣美女的程 洋都不由得讚歎:「真是太美了,亞樺,你成功的穿出了我想要的感覺!明天你一定要幫我!」
洋的吹捧讓余亞樺有些暈陶陶,但是她還是有點擔心。「謝謝你的讚美,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勝任,萬一搞砸了……」
「有我在現場罩你嘛!再說保羅是發表會的創意總監,我們兩個都在,你還怕什麼?拜託你,幫幫忙!」
「不過下不為例喔!」余亞樺勉為其難的答應,就當作一次新奇的探險吧!
* * *
在第二天的發表會上,余亞樺的壓軸主秀一出場就謀殺了不少底片,鎂光燈拚命問個不停。
余亞樺自信的展現出她渾然天成的魅力,成功的創造出男人心目中驚艷的女神。
這一場完美的演出讓各家電視台密集的實況轉播,堪稱近幾年最成功的時裝發表會。
謝幕的時候,現場來賓紛紛起立鼓掌,程 洋破例的登上伸展台,與模特兒們一起向媒體、嘉賓們揮手致意。
余亞樺抬眉詢問程 洋的喜不自勝,他高興的在她耳邊低語:「今晚有法國時裝界的權威在現場,這套婚紗,讓我成功的打進法國市場了!」
余亞樺真誠的說:「恭喜你!」知道能夠得到法國專家的肯定,對 洋而言無疑是至高無上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