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為什麼能說的他都說了,她還是不肯跟他回去?
也不懂如果他都已經願意不再追究以前的事,為什麼原本恬靜可人的她,卻反常的不願再接受他,而非得以離開來懲罰他不可?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對不起。」一句淡然自她口中輕吐而出。
面對他的退讓與包容,昕羽依然垂斂眼睫,依然手捧著馬克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暍著。只是,一抹淡得看不見的笑意揚上她的眼。
「我很高興你是這樣的愛著我,愛到願意包容我所有的一切,但你還沒帶孩子去驗DNA嗎?」望著杯裡的香濃咖啡,她唇角淡揚。
也許她這一生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但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背上這樣沉重的誤會。
叮噹當……掛於木門上的風鈐響起串串聲響,昕羽想起身前去招呼。
「我們的事還沒說完!」關競強制扯住她的手。
「你……」她緊擰眉。
「我來就好,你們談吧。」
注意到兩人間氣氛緊張,遠在櫃檯裡的小書,趕緊鑽出櫃檯,招呼客人。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會……」緊握著她的手,關競繼續說著。
「不,我要你帶他去驗DNA。」抽回被他緊握的手,她驀揚黑瞳,神情堅定道,「我不要他跟我一樣被誤會。」
「你!?」他生氣了。
「你想強迫我回去?」看著他變了臉色的容顏,她眸光輕飄,轉望窗外。
「我——」被她看出心底想法,關競一陣難堪。
「你是可以強迫我跟你回去,但是……」揚起眼,她凝望著他,「下一次當我再走時,我會帶著孩子一塊走,讓你們永遠也找不到我們。」
「你!?」
「我不願意有這樣的一天,所以請你不要為難我。」她輕搖著頭。
「昕羽,你……我都說已經不在意了,為什麼你還……」
「因為我在意。」緊捧著杯子,昕羽眸光黯然,「因為被整的人不是你,也因為受傷的人從來不是你。」
憶起當年他對她的刁難,昕羽雙手微顫。
她好想恨他,但她更恨自己的沒用,恨自己太晚覺醒,恨自己到現在還愛著他,也還……還無法忘記誤會前,他曾經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
微搖了頭,她緊閉眼眸,不再說話。低下頭,再一次避開了他的眼。
看著垂下容顏的她,關競緊握她的手,想再次為兩人的感情做努力。
「你聽我說,過去的事就讓它……」
這時,一句清晰的驚疑,引兩人同時轉頭看去——
「關競?這男的好眼熟。」
假藉洽公而與同事一塊蹺班外出摸魚的陳廉仁,因無聊而翻閱著咖啡館提供的財經雜誌,一張人物照引起他的注意。
「我不知道在哪裡看過……」詳細閱讀人物專訪內容後,陳廉仁驚叫出聲,「我的天,他竟然是豪世集團的新任總裁!?」
認出照片上的關競就是揍了他兩次的男人,陳廉仁嚇了一跳。
不知道關競身份的時候,他可以冷靜面對,甚至扯謊害人,可是現在一旦知道自己惡整的對象,就是商場名人關競的女人後,陳廉仁心裡直發毛。
「小陳,你認識他?」同事大汪一臉羨慕地看著他。
「這……也不算認識啦,只是,曾經很不小心的整到他而已。」雖然害怕,但想起自己的「豐功偉業」,陳廉仁還是笑得很得意,「哈哈哈……」
「你整過他?真的假的!?」大汪瞠大眼。
「就幾年前,我爸爸不是派我到英國研習嗎?有一天……」一直將大汪當自己兄弟看待的陳廉仁,毫不隱瞞地對他說出在英國與台灣發生的事。
講到杜昕羽害他在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揍的事,陳廉仁是越說越氣,但說到為報復她而故意在關競面前胡扯、整她的事,他就哈哈大笑。
最後說到關競好像真的相信他,而誤以為自己被戴綠帽的盛怒模樣,陳廉仁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雖然那天我還是被揍了幾拳,但可以整死那個女人,又拿了她八千塊,我一點也不覺得吃虧。」陳廉仁說的好高興,「你就不知道……呃……」
陳廉仁突瞪雙眼。他發現自己竟被人揪住領帶,強行扯離餐椅。
「啊,是你!?你、你怎會在這裡!?:」認出關競,陳廉仁臉色發白。
意外得知的事實,教關競藍眸憤瞠、怒火狂燃。
「整她?你竟這樣整她!?」
想到自己一直以昕羽未犯過的錯,重傷她、辱罵她,還在她大著肚子,行動不便的時候,處處刁難她、惡整她,關競心中不禁悔恨交加。
難怪不管他再怎麼說,昕羽就是不肯原諒他,不肯跟他回去。原來這一切全都是他的報應,足他的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也全是……
這個惡人一手所造成!狠扯陳廉仁領帶,關競怒得全身發抖。
「關競,你做什麼?快放手!」昕羽連忙拉住他就要狠揮而下的手臂。
「他害我誤會你,害我……」想到自己曾因為他的謊言而傷害昕羽,關競已怒得掄起拳頭,狠勁往陳廉仁腹部重擊而去!
「啊!」陳廉仁捧腹痛叫。
眼見陳廉仁惹上大人物,還被當場逮到,大汪嚇得轉身就跑。
轉眼間,咖啡館陷入一片混亂,讓正在吧檯裡工作的小書看傻了眼。
「畜生,我今天就要你的命!」狠著眼,關競一再出手重擊陳廉仁。
「關競、關競!」昕羽急得想拉開他,卻始終不能如願。
「我要你向她道歉,我要你向她道歉!」他拳拳狠重,打得陳廉仁鼻青臉腫,血水直流。
「對、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小姐,求你救、救救我!」毫無招架之力的陳廉仁,只能一再跪地求饒。
「關競,夠了,別再打了!」
「可是他欺負你,他——」
「我說夠了!」昕羽激動喊著,「他已經道歉了,我只要他一句道歉,還我清白就好,請你不要再這樣打人了,你冷靜點好嗎!?」